見祝微星直接就往譜上寫,阿薛著急:“哎哎哎……”
祝微星甩甩抹布一樣的紙:“寫不得?要拿回去珍藏?”
阿薛語塞,總覺今晚這人氣勢好強,硬把他們壓了幾頭。
沒等著下文,祝微星不理他,借著墻面唰唰落筆。
辛蔓蔓在旁瞧了一會兒,眼睛漸漸睜大。片刻,湊近小聲問:“你背過這譜?”
祝微星說:“下午陸小愛把電子文檔傳給我看過。”
辛蔓蔓:“校演奏會要用的?”
祝微星點頭。
辛蔓蔓皺眉:“那譜是我和小愛一起找人扒的,我們一組。我今晚要用的琴房就是她給我占的。但這電子檔里只有《水族館》和《鳥舍》兩組曲子。”并沒有祝微星現在在默寫的。
《動物狂歡節》是部由十四首短曲集合而成的套曲,雖每首就兩分鐘,但合成一本譜卻有百來頁厚。李勵那組在練習時辛蔓蔓圍觀過,他們備選了六首作校演奏會參考,與自己不重疊,陸小愛的文檔里也沒有。
祝微星仍是點頭:“看了那兩首,讓我記起了另外幾首。”
這也行?辛蔓蔓又驚訝:“你恢復記憶了?!”
“平時會閃回一部分技能和理論方面的知識,多是碎片式。這套曲比較幸運,似乎記完整了,我想嘗試下。”
祝微星說著筆下不停,那種流暢的速度仿佛根本不用思考,哪里只是嘗試下的水平。最強的是,他默寫的不止是管樂部分,他寫的是總譜,連弦樂的,甚至鋼琴的也一起默出來了。且洪籽薰這版最難點在她每組中間插了二十秒的自改編協奏曲,弦樂五部雙琴,半有調半無調一起,節奏又快又急。
背一組他們都得練一個月,別說十四組,根本荒唐。
辛蔓蔓表情更懵懂了。這還只是碎片式記起?要全記起得什麼樣?祝微星以前那麼強的嗎?小愛去年不還提過他連《野蜂飛舞》都背不下來?
不知想到什麼,辛蔓蔓拿出手機悄悄給朋友發了個消息。
一旁三人組也是面面相覷。李勵仍想打斷,被刺刺阻了。他笑得不以為然,把祝微星的表現當小丑,似要等著看對方笑話。
十多分鐘后,祝微星放下了筆。甩甩酸痛的腕子,他將一疊譜交到阿薛手里。
“被弄臟的三分之一譜我補上了。原譜扒得有些粗心,好幾處變化音都不準確,還有其他小錯漏,我建議你們把剩下的也另找人檢查下。”
刺刺一把打開阿薛探出去拿譜的胳膊,不可思議:“我的媽呀,有人真當自己音樂家?在這里做現場表演?學校里隨便輪哪個填譜都輪不上你這種連顫音都吹跑調的學渣吧。說得一本正經,你去演喜劇比吹長笛有出息!”
不得他們信任,祝微星完全能料到。他也不辯駁,只把改完的譜放到一邊,隨他們愛要不要。歉他不會道,做到這份上已是祝微星對這沒查清的破壞案最大關懷,再之后除非能確認兇手是為自己而來,他們仨是受了連累。不然,祝微星只會作壁上觀。
只是他自認給足了交待,身邊幾人卻仍得寸進尺。
相較為琴房之事問責,他們顯然更想找祝微星麻煩。
刺刺見人要走,喝阻不成竟上手去扯。祝微星本就站不穩,被刺刺用力一帶,便失了平衡!
辛蔓蔓還在看那幾張譜,一個未察祝微星已摔倒在走廊上。
圍觀群眾比剛才更多,1306琴房里三層外三層。混亂間祝微星被人在砸墻未痊愈的那只手指上又踩了一腳,痛得悶哼。
腳還沒診,手又遭殃,雪上加霜。
祝微星仰頭去看,上方密密麻麻全是腳和人,分不清誰是罪魁禍首。
蜷了蜷疼到麻木的手指,一直頗有風度的祝微星終于寒下了臉。
“你別裝……”身后的李勵還想叫囂,不知為何又停猛的住口。
本想上前扶人的辛蔓蔓也頓在原地。
祝微星的余光瞟到學生往兩邊散開,一人自中間緩緩走來,停步在他面前。
等了半天沒得祝微星正眼,來人非常不耐,一矮身,又蹲下了。
一張不耐臉映入祝微星視線,一身的不馴氣質與此地格格不入。竟是祝微星以為早該離開的姜翼。
這人什麼時候來的?來后又圍觀多久
“外面地上沒待夠,還要跑這兒來繼續待著?”姜翼不帶同情心的嘲諷姿態狼狽的眼前人,手指提著兩只頭盔悠哉的輕晃,對周圍的不愉快氛圍毫無所覺。
祝微星別開眼,不知說啥好。
姜翼又問:“所以,現在這破事完了沒?”
什麼意思?
祝微星沒跟上小土匪節奏。他是好奇心旺盛單純來看熱鬧?還是猶在等著送自己回家?
后者過于真善美,讓祝微星不敢置信。
他不吱聲,姜翼便向三人組問詢,首當其沖點中最為積極的刺刺,朝他勾了勾手。
“你來說,”姜翼表情并不兇惡,卻像對待一只貓狗,“這破事完了嗎?”
祝微星知道小土匪脾氣。能送自己已是太陽西升,不可能再搭理其他彎彎繞繞,為他打包不平。
但三人組不知,他們驚訝于這忽然冒出來的人,氣勢特別恐怖,以為是哪個流氓來給祝微星撐腰,正欲硬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