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微星不理他的胡言亂語,搖了搖手機說:“資料有些地方不明白,需要問問你,我們最好一起寫這些報告。”
姜翼怔了下,擺出嫌棄:“要債主幫忙,你這什麼笨奴隸?!”
祝微星:“那不如聰明債主你自己寫?”
姜翼生氣:“賣身契里寫了!不許跟我頂嘴!”
祝微星:“這叫友情建議。”
姜翼:“……”
祝微星來到他臥室,掃了眼亂七八糟的空間,問:“可以借你的電腦用嗎?”
察覺到家里來了認識的客人,大款慢慢靠近過來,可還沒挨近祝微星,就被姜翼用腳弄到了門邊。
姜翼說:“不可以,壞掉了!”
祝微星說:“那用紙筆也行,手寫對老師更顯認真,雖然慢了點。”
姜翼瞇眼:“你找我麻煩是吧。”
“你的麻煩就在那兒,還用我找?”祝微星今晚沒由著他耍臭小孩脾氣,還挺杠,仿佛回到初識一樣。
“你找死呢?”姜翼耍橫了。
祝微星面不改色:“不用找,大概率已經死了。”
姜翼再敗。
“紙筆呢?”見他墨跡,祝微星催。
姜翼擺出個猙獰臉,氣氣的拍開電腦。
祝微星不客氣的在他書桌前坐下,禮貌道:“謝謝。”
不愧是用來打游戲的電腦,相較祝家運行聲堪比冰箱的那臺,流暢太多。
電腦桌面竟又是一張鄉村背景,這回不是月亮小路,而是一幅山野田園圖,圖上沒人,只一團篝火,一把吉他。
田園略破落,但篝火美,光影便美,圖也美。祝微星多看了兩眼。
然后把手機資料導入電腦,示意渾身不爽的大高個過來坐。
大高個兒叛逆,不理。
祝微星無所謂,徑自選了英語學科的報告要求看了起來。
被晾一邊的姜翼煩躁的走了出去,順便把重新挪過來的龐然大物一起提了出去丟回大門邊。
在外頭繞一圈,姜翼回來了,伴著滴滴兩聲,他把手里東西往祝微星丟去:“沾濕我凳子,你可真干凈。”
祝微星視線一黑,腦袋上被掛了塊毛巾。
因為下午見到那輛古斯特里的栗發男生,他從學校回來便神思恍惚,冒雨,被淋了半濕。到家沒來得及坐又來了這里,六七號樓間再淋一次,發尾都黏在臉際。
抓下毛巾,才后知后覺在窗戶玻璃上反光到自己的狼狽。墻上空調不知何時悄悄運轉,傳來熱氣。毛巾則有熟悉的水果桃子洗發水味,該是姜翼用的。祝微星看看空調,又看毛巾,心比身更快暖起,沒有嫌棄,用這輕輕擦起了頭發。
“謝謝。”這話真心。
被雨水泡得發軟的兩字總算融了叛逆青年,讓他不情不愿去外頭拖了把椅子進來,反著一擺,跨腿騎著坐下了。
順便把好容易又回到房間的巨型犬挪了出去。
氛圍友好下來,祝微星也終于能給中二青年講題了。
姜翼雖然極度興趣缺缺,十句有九句抬杠十一句信口開河,但祝微星發現他并不無知,細枝末節的表現能看得出姜翼聽說過這些知識點,甚至根本就懂一部分。
姜翼比他以為得有識很多。
頂尖運動員會用體能更會用腦,姜翼從來不蠢。
只是難搞而已。
無與倫比的難搞。
“這個測量法不是在運動醫學里有提到?干嘛不復制黏貼還重寫一遍?”
“‘如何避免在運動中受到損傷?’什麼傻逼問題?不要運動不就不會傷了。”
“為什麼我一句話提供了十四個字,你才七個字?你寫還是我寫?”
盡管熊孩子難對付,但祝微星真的好耐心好涵養,仍認認真真替他完成任務,應用論證、闡述觀點,甚至還想引述文獻。
不過剛切出文檔去開搜索引擎,身邊本翹著二郎腿好好坐著的人,不知何故忽然跳起,像只被摸了屁股的老虎。
祝微星不察,輕飄飄就被他撲倒在桌上,肩膀磕向鍵盤,腦袋也壓了自己手。
“誰準你亂翻我東西!”姜翼一手關電腦,一手撐在祝微星臉旁,皺眉伏身,狠盯桌上人。
祝微星嚇一跳,像被猛獸摁了脖子的羊羔。
電腦開機經他允許,這發難簡直莫名其妙。但祝微星竟沒反駁,直接道了歉。
“對不起。”因為兩腮被擠,話說得還有些含糊。
姜翼卻仍生氣,不進未退,又湊近幾分,鼻尖都拱到身下人臉上。
“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了,嗯?”姜翼似故意,又似危險地問。
但凡祝微星有半點油滑厚顏,都能反侃對方一句難道是暗格空間存不下他那些小片,被全轉移到了電腦里,才讓這人跳腳緊張。
可祝微星不會,哪怕頰側呼吸灼燙,姜翼說話時的氣息拂得他睫毛頻顫,他也只靜靜垂眼,認真詢問。
“什麼是不該看的?”
姜翼一怔,慢慢瞇眼。
“——微星哥哥!!我來……啊!!!!”偏此時響起大喇叭叫喊,嘹亮一聲又戛然而止。
祝微星察覺動靜,猛然抬頭,頰邊剎那擦過溫熱柔軟,然后是咚一聲脆響。
姜翼腦殼邦硬,撞得祝微星眼冒金星。但顧不得怨他,祝微星去看對面,就見自家屋內,站著一大一小。一個龍龍,一個哥哥,正一臉詭異,瞪向這里。
對上兩道驚詫目光,祝微星心知剛兩人對峙狀態微妙,瞧著會引人誤會,尤其小孩,怕是以為他倆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