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陌苦笑。
他早就想過是這個后果,直男,肯定是接受不了同性的喜歡的。
如果沒喝醉,他或許會找一個更合適的時機, 用一種精心推演過的方式,增加自己成功的幾率。
但……說了就說了吧。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輕松過, 以后在言易冰面前,他再也不用偽裝了。
他的喜歡,他的占有欲, 他埋藏心底的欲望,想要那個人知道。
百米之隔的另一棟別墅內。
言易冰備受煎熬。
晚上回到家,把盒子扔給他媽,他一邊抓著滿身的蚊子包,一邊臉色極差的往樓上走。
言母還很意外:“去的時候不是挺愿意的嗎,怎麼回來臉那麼臭,跟寒陌吵架了?”
言易冰皺眉,垂著眼,含糊道:“沒事,你別多想了。”
他沒法說。
說寒陌想跟他上床?
他媽肯定會嚇瘋了的。
言易冰害怕被捉住東問西問,所以飛快的上了樓。
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蒙著被子,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在想。
寒陌才19歲,不會哪兒長歪了吧,還能再掰回來嗎?
或者是自己之前什麼行為讓寒陌走偏了?
他們剛相見那會兒,寒陌還不到十七,估計什麼都不懂呢。
言易冰回想了一下自己頻繁降臨青訓營的日子。
他看重寒陌,所以對寒陌要求高了點,語氣嚴厲了點,管的緊了點。
寒陌不會是犯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
言易冰感到絕望。
他用被子捂著嘴巴,無聲的吼了幾下,吼到大腦充血,才渾身癱軟的倒在床上。
然后他就開著燈,睜著眼,直到天亮。
他知道寒陌喝成那個德行,肯定睡得死。
他又氣又嫉妒。
這種殘局擺出來了,結果抓心撓肝的全是他,始作俑者反倒借著酒勁兒無所畏懼,說不定第二天一早,一斷片,什麼都不記得了。
天徹底亮了,言易冰坐起來,把燈關掉。
缺少睡眠讓他的四肢有些發虛,他閉上眼,揉揉眉頭,準備喝杯咖啡清醒一下。
今天是戰隊開例會的日子,他必須得出席。
剛下了床,手機就在枕邊震了一下。
言易冰的心也跟著一震,他直覺,這個短信可能是某個酒剛醒的人發的。
他咽了咽唾沫,舌尖輕舔下唇,撈起手機。
屏幕上出現微信消息提示。
【小畜生:拉黑了麼,測試。】
言易冰:“……”
他剛想點進微信,痛罵一頓寒陌的傻逼行為。
但還不等他點開聊天界面,寒陌已經把這條消息撤回了。
寒陌似乎只是來確認有沒有被拉黑,根本不期待收到他的回復。
言易冰的怒氣就堵到嗓子口,怎麼都發不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機甩到床上,去洗漱了。
下午一點,言易冰渾渾噩噩的到了Zero俱樂部。
一杯咖啡不太頂得住,他現在全憑意志在撐,但渾身都沒力氣。
孫天嬌在工作時間一向精神矍鑠,風風火火。
看見言易冰,他擼胳膊挽袖子沖了過來:“祖宗,一點了啊!大公雞都他媽睡完午覺了,祖國的花朵都快要放學了,您才起床!”
言易冰蹙著眉,杏核眼半瞇著,不耐煩道:“例會不是四點嗎,著什麼急。”
孫天嬌仿佛被狐貍偷了面包的烏鴉,小黑豆眼哀怨的盯著言易冰。
“還例什麼會,聯盟的文件都下來了,讓你下午一點去聯盟大樓開會,商量東亞對抗賽的事。
”
言易冰稍驚,終于清醒了一點:“名單這麼快就下來了?”
孫天嬌撇撇嘴:“都什麼時候了還不下來,其實也沒有懸念,選手就你們四個,替補加了路江河,現在讓你們幾個見見,商量一下合作訓練的事。”
言易冰差點忘了,東亞對抗賽是以國家名義打的比賽,沒有戰隊的概念。
所以他和寒陌即將變成隊友,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練習配合。
他和寒陌,還他媽能配合?
言易冰太陽穴漲疼,他生無可戀的看向孫天嬌,眼角有些浮腫:“參賽名單還有可能變嗎,比如我或者寒陌不打了呢?”
孫天嬌眨眨眼,用一種‘你好天真’的眼神看向他:“想什麼呢祖宗,你代言都簽了,要是不打我當場切腹自盡。”
言易冰耷拉著眼角,食指骨節敲著眉心,無奈的點點頭:“知道了。”
不止他簽了代言,寒陌也簽了。
他和寒陌當隊友的事兒無可避免。
孫天嬌打了個響指,抬起幾十萬的瑞士表,在言易冰眼前晃了晃:“祖宗,我剛才說一點開會來著,你看現在幾點呢。”
言易冰靜默幾秒,挎著包往門外走。
孫天嬌招呼門口的保安:“找輛車,把我們家祖宗送過去。”
言易冰到了聯盟大廈,登記了姓名,被人領著去會議室。
“冰神,就在這兒,郁神他們幾個都到了,在里面等你呢。”
言易冰點了點頭:“謝了。”
他看了看表,已經一點四十了。
里面隱隱傳來閑聊的聲音,聽起來氣氛還很愉快。
不過他沒聽到寒陌的聲音。
但寒陌本身就不愛說話,這種場合,寒陌不會為了避開他不來。
言易冰穩了穩心神,硬著頭皮推開了門。
在邁步進去的一瞬間,他繃起臉,眼神冷冰冰的,一副疲倦暴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