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已經回去了,他父母下午就出門了。
言易冰喃喃的告訴寒陌密碼,寒陌單手開了門,將他背著,一直到了他樓上的臥室。
言易冰一沾到床,就骨碌到被里去了。
他裹著被子,閉著眼,輕聲道:“謝謝了,你趕緊回去吧。”
寒陌甩了甩胳膊,然后蹲在言易冰床邊,目光落在他臉上,抬手,撥弄了一下他凌亂的頭發。
寒陌將發絲別在他耳后,讓他的眼睛不至于被頭發遮住。
隨后,寒陌湊近他,輕輕扯下他的口罩:“我不回,就在你房間陪你。”
言易冰睜開眼,皺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寒陌大膽的望著他,手指輕輕滑過他的側臉。
燒的熱熱的,但皮膚很干燥很滑。
“先別睡,我給你倒水吃藥。”
言易冰抿了抿嘴唇,呼吸有點沉:“寒陌,你真想被傳染是吧。”
寒陌滿不在乎,輕笑:“這麼怕我被傳染,你家測溫儀在哪兒?”
言易冰睫毛顫了顫,有氣無力道:“誰管你。”片刻后,他又小聲道,“沒有測溫儀,溫度計在客廳電視柜下面的藥箱里。”
寒陌幫他把繁冗的衣服抽出來,用被子將他牢牢裹緊:“嗯。”
他關掉大燈,開了檸檬黃的床頭燈,站起身,拿著醫院開的退燒藥,下樓去了。
言易冰也不再趕寒陌回去。
沒人不喜歡被人照顧,尤其是在身體極度難受的時候。
他擔心寒陌被傳染,氣寒陌趁他沒力氣親他,不代表他現在不需要人在身邊陪著。
這個人還得不怕病毒,心甘情愿的忙前忙后。
言易冰嘆了口氣。
這都什麼事兒啊。
他閉眼迷糊了一會兒,被窩熱起來,胃里也不那麼酸了。
過了好一會兒,寒陌端著兩個碗上來,手指間還夾著溫度計。
言易冰艱難的睜開眼,發現他一只手是溫水,另一只手是一晚糯糯的疙瘩湯。
大概就是上次來他家里吃飯的時候,寒陌記下了餐具和面粉的擺放位置。
寒陌把水放下,將疙瘩湯端到言易冰面前:“吃點東西再吃藥,不然胃里難受。”
言易冰發著燒,沒有食欲,一扭頭,把腦袋埋在了枕頭里。
寒陌端著碗,靜等了幾秒,扯了扯他的被子,把他的腦袋露出來。
寒陌輕笑,把碗放在一邊,盯著言易冰的后腦勺:“這是在跟我撒嬌?”
言易冰心臟一顫,胸口悶悶的,耳朵又熱起來。
他嘟囔:“誰跟你撒嬌。”
寒陌眼眸微垂,緩緩貼近,唇將碰未碰的停在言易冰的耳邊。
“師父,反正你現在發著燒,沒力氣,平時又不愛鍛煉,肯定打不過我。你的手機被我收在客廳了,房子里沒有別人,現在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誰都救不了你。你不吃,我就用嘴喂你了,到時候,你除了哭著咽下去,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沉,帶著氣音,喉嚨摩擦的磁性音律漫進言易冰的耳蝸。
淺淺的呼吸撲在敏感的耳朵上,言易冰下意識繃緊了肩膀。
他不得不慍怒的把頭從枕頭里轉出來,頂著蓬亂的頭發,瞪著潤紅的眼睛,咬牙切齒。
他相信寒陌干的出來。
在醫院大廳的角落,寒陌都敢扯掉他的口罩親他。
寒陌見他把頭露出來了,慢條斯理的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點疙瘩湯,喂到言易冰唇邊。
言易冰頓了片刻,嘴唇觸碰到軟糯的湯汁,鼻翼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
他能猜到寒陌做飯的水平不差,畢竟在沒人照顧的那段時間里,寒陌都要靠自己。
疙瘩湯并不油膩,只是稍微放了點醬油,還加了一點西紅柿,蛋花碎碎的,浮在表面,零星的蔥花點綴著單薄的色彩。
疙瘩已經盡可能的揉細了,但畢竟時間有限,寒陌又著急讓他吃飯,還是有稍微大一點的面塊。
但寒陌只舀了容易嚼的。
言易冰微微抬起脖子,艱難的張開嘴,皺了一下眉,輕聲道:“疼。”
咬合肌不聽使喚,怎麼都張不開,牙齒一用力就不舒服。
寒陌耐心哄他:“那也得吃東西,等明天我做不用嚼的。”
言易冰垂著眼,不說話了。
他默默的含住勺子,把疙瘩湯抿了進去。
在口腔內咀嚼幾下,囫圇咽到了肚子里。
胃里暖洋洋的,舒適多了。
他雖然發燒,但病的是腮腺,胃還是需要滋養的。
寒陌一下一下喂他吃完了大半碗,言易冰疼的有點麻木了,他沉沉的躺在枕頭上,眨眼看著寒陌自然的將他吃剩的一小半吞了下去。
那可是,他吃過的。
言易冰不自在的移開目光,舌尖在口腔內舔了舔。
他似乎對寒陌喜歡他的程度,有了更深的認知。
這可怎麼辦。
好像掰不回來了啊。
寒陌又把溫水端過來,怕他嗆到,撐著他的背把他扶了起來:“吃藥。”
他擠了三粒退燒藥,喂到言易冰唇邊。
言易冰皺著眉,拿起膠囊含在嘴里,和著水吞了下去。
他又漱了幾次口,口腔中疙瘩湯的味道徹底沒了。
最后,寒陌抽出那根溫度計擺弄著。
雖然現在公共場合大多用上了測溫儀,但家庭中還是溫度計比較普遍。
不過寒陌家里沒有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