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陌眨眼,眸色很沉,聲音卻又透出一絲無辜:“嗯,我想讓師父以為我可憐,這樣師父就能對我好一點,還能把那些情書都扔掉。”
言易冰一口氣悶在胸口,怎麼都發不出來。
寒陌想要他的偏愛,甚至為那些情書吃醋。
這讓他心里又軟了幾分。
雖然行為是夠畜生,但是出發點倒是挺讓人心疼。
言易冰情緒穩了穩,眼睛一抬,才突然發現寒陌家客廳有了點不同。
沙發和茶幾換了,換成了更漂亮更高檔的品牌,地上鋪了淺灰色的毛茸茸的地毯,地毯面積還不小,這一塊就得幾萬了。
沙發對面,擺了投影儀,墻壁上,掛了幕布。
窗簾也裝了上去,又厚又重,可以遮住窗外全部的光源。
還有天花板,單調的燈泡也變成了吊燈。
是那種裝飾價值大于實用價值的,又豪華又漂亮的款式。
寒陌家里突然不像個毛坯房了。
它變得生機勃勃了。
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言易冰都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但這似乎意味著,寒陌對生活有期待了。
“你家……這樣了?”
寒陌點頭,意味深長道:“好看一點,舒服一點,不然沒人愿意來。”
言易冰杏核眼一挑:“你想讓誰來?”
寒陌盯著他:“你說呢?”
言易冰指指自己,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我啊?小哥哥,你家是給我裝修的啊?”
寒陌勾唇:“師父那麼嬌氣,當然要待在舒服的地方。”
言易冰沒好氣的反駁:“誰嬌氣。”
寒陌湊近一點,眼眸微垂,落在言易冰起伏的唇線上。
“其實師父不來找我,我也想去找師父。”
言易冰哼道:“找打?”
他又抬起癢癢撓,隔開寒陌和他的距離。
寒陌喉結微動,突然攥住言易冰的手,甩起癢癢撓,在自己胳膊上抽了一下。
手腕流選手的手勁兒不小。
寒陌手臂的皮膚先是一白,隨后慢慢紅了起來。
言易冰嚇了一跳。
“操!”
寒陌眼睛都不眨,低聲哄道:“出氣了嗎?”
言易冰沒好氣道:“有病。”
比起出氣,他更擔心寒陌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寒陌比較白,那道紅痕還挺明顯的,估計一時半會消不下去。
寒陌默默從言易冰手里把癢癢撓抽走,放在鞋柜上,低聲道:“我去擦個頭發,師父陪我看電影吧,新買的投影儀,還沒試過。”
言易冰嘀咕:“不看。”
他在家看過了,現在沒興趣。
寒陌:“PSP我也買了,要玩嗎?”
言易冰:“都訓練一天了,誰想玩游戲。”
寒陌:“嗯……我沒吃飯,陪我吃點。”
言易冰皺著眉,淡淡道:“反正也打到你了,你騙我的事就算了,我回家了。”
寒陌抓住言易冰的手腕不放,眼瞼一垂:“別走,我閑著無聊,要不看球賽吧,我這里有啤酒。”
言易冰:“你為什麼非得讓我陪你?”
寒陌:“一個人看沒意思,今天寒堂打電話罵我了,我把他給拉黑了,但是他換了好幾個號騷擾我,實在不行,我可能要換手機號。”
言易冰忿忿道:“那個人渣。”
寒陌一提起寒堂,他突然就不忍心拒絕了。
雖然寒陌有辦法對付寒堂,但有這麼個爹是事實,寒陌一直被傷害也是事實。
不能因為寒陌懂得還擊了,他就覺得寒陌不需要安慰了。
言易冰悻悻道:“那就看場球賽,雪花我不喝。”
寒陌:“嗯,黑啤,等我去擦個頭發。
”
言易冰脫了鞋,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弓腰摸了摸皮質優良的沙發。
品味還不錯。
符合年輕人的審美。
很快,寒陌頂著條毛巾出來,手里拎了四瓶啤酒。
他把啤酒放在茶幾上,單手扣住毛巾,胡亂擦著。
他的衣服領口歪著,被水濡濕大片,露著半邊肩膀。
頭發被他蹂躪的很亂,張揚的翹起來,水珠順著臉側往下流。
但卻并不讓人覺得潦草,反而有種不羈的野性的吸引力。
寒陌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打開投影儀,連接電腦,搜索直播的球賽。
言易冰則撬開四瓶啤酒,拿起一瓶喝了一口。
其實他們平時看足球比賽都不多,也不算有太大興趣,但一邊喝酒一邊看的感覺還不錯。
茶幾有點低,看著看著,言易冰就從沙發滑到了地毯上。
他曲著一只膝蓋,背靠沙發,有一搭沒一搭的抿酒,時而跟寒陌碰碰杯。
可氣的是,國足一如既往的令人失望。
雖然他一開始就沒抱什麼希望,但還是忍不住罵罵咧咧幾句。
寒陌的頭發早就干了。
這麼凌亂支棱著干了。
言易冰淡聲道:“看我干嘛,看球。”
“師父比球好看。”寒陌低聲道。
言易冰手指一頓,嗓子緊了緊,故作輕松道:“那你把我照片掛床頭得了。”
寒陌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沒掛?”
“……球賽完了我就回家。”
言易冰不打算深究這個答案。
然而球賽結束后,他也沒能回家。
寒陌東扯西扯,找了各種理由阻止他走,還又拿了兩瓶啤酒出來,要跟他拼酒。
言易冰無奈,磨磨蹭蹭又喝掉一瓶,他覺得大腦已經飄了。
氣氛柔和,他像靠在棉花上,甚至有點想睡覺。
十二點,掛在墻上的時鐘沉悶敲響。
言易冰驚醒,借著廣告的亮光,向墻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