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陌從丁俊那里得到一條小道消息。
寒堂和左韻詩正在鬧離婚, 是認認真真的離婚, 通過天眼查可以看到, 寒詩及相關幾個公司的高管名單里, 已經沒有了左韻詩的名字,除此之外,左家親戚在寒堂公司里的職位也被取消, 脈脈匿名里面議論紛紛。
但這次風波跟寒陌無關。
寒陌畢竟是寒堂的兒子,哪怕不親近,那也是血脈相連的。
得知寒堂有把資產留給寒陌的意思,左韻詩雖然大鬧了一番,但倒也不會失去理智跟寒堂徹底分家。
她還企圖將家里的實權撈回來,這樣寒堂兜里那點錢,給不給寒陌她都無所謂了。
但不知道哪天,突然有一個瘋女人鬧到公司來,說懷了寒堂的孩子,讓寒堂負責。
左韻詩這才徹底瘋了。
寒堂是個極度自私且吝嗇的人,他不可能允許自己被人敲詐。
他當即主張,那個女人的孩子不一定是他的。
他也不會隨便跟什麼女人留下血脈。
但左韻詩難以接受的不是這個用來敲詐的孩子,而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今年二十五歲。再普通,再庸俗,再土氣,再沒有文化底蘊,可就是比她年輕。
那一臉的膠原蛋白以及沒有經過社會過多打擊的,尚有些天真任性,毫無法律常識的傻白甜的眼神。
那是左韻詩用多少錢都補不回來的青春。
她曾經因為厭惡衰老,厭惡勞累,拒絕給寒堂生孩子。
她希望自己永遠活的像個被嬌生慣養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十幾歲的時候,她在父母的疼愛下,是真正的公主。
二十幾歲,初入社會,青春正茂,仍然是真正的公主。
直到她四十多歲,她突然發現,似乎沒人羨慕她可以做個懶散悠閑,不費腦子的公主了。
他們甚至可憐她。
覺得她從二十歲到四十歲這整整的二十年時光里,沒有任何長進。
她把未來都壓在寒堂身上,覺得只要寒堂在努力賺錢幫她扶持家里就夠了。
她受了太多言情劇的荼毒,認為自己只要貌美如花,有氣質有修養,保養得體,寒堂就始終愛她一如當初。
可她錯了。
當初她插足了貝靜竹和寒堂的感情,堂而皇之的將寒堂從發妻身邊搶過來。
她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她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成為了弱勢的一方。
身邊的朋友用復雜的,委婉的,痛惜的語氣勸她。
“都這麼大年紀了,忍忍吧,寒堂既然藏著掖著,就是沒打算認真,男人嘛,尤其是經商的男人,玩一玩很正常,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了。”
左韻詩覺得不可思議。
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那麼出身不凡的人,怎麼能被這種齷齪不堪的事情粘上。
她一定得離婚。
可真的準備離婚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能帶給寒堂的打擊太少了。
她對公司,對經營,對賬本都一知半解,寒堂要忽悠她很容易。
不過她請了律師,律師說寒堂是過錯方,她可以要到更多的賠償。
然后呢?
她是可以拿到這些賠償了,可她不會讓錢生錢的方法,拿到錢也是坐吃山空。
家里那些在寒堂公司任職的親戚呢,也都會跟著失了業。
因為她和寒堂關系的不穩定,整個家族的人都可能受到影響。
而那些人,也因為自己的私欲,勸她忍著。
不過寒堂到像是鐵了心,要刮骨療毒,徹底消除左家對公司的影響,反倒不理睬左韻詩暗搓搓的示好了。
他其實誰都不愛,他只愛自己的事業。
言易冰聽罷,抿了口咖啡,翹著腿,坐在巨大的傘蓋下,望著細霧蒙蒙的江面。
“也是自作自受,這就是左韻詩介入別人家庭的報應。”
寒陌淡笑:“可能吧。”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左韻詩的場景。
那時候,左韻詩穿的比寒堂矜貴,渾身名牌,嬌滴滴的,而且身形曼妙,高高在上。
她用那種嫌棄的,鄙夷的,仿佛注視墻角一堆垃圾的眼神看著寒陌。
“這就是你兒子啊,和你長的不像哎,你以前的眼光真不怎麼樣。”
這句話說的陰陽怪氣,充滿了不屑,她嘴角撇著,眼睛微微上翻,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當寒陌管寒堂要錢的時候,左韻詩更是發出了一聲嗤笑。
是那種,雖然你年紀小,但我也沒想到你能說出如此天真的話的嗤笑。
十多歲的寒陌,已經能深刻感受到被侮辱是什麼感覺。
而且這種侮辱來的如此刻意,如此惡意。
可為了能給媽媽要到錢,他必須得極力忍耐著,哪怕忍得渾身顫抖,毫無尊嚴。
那樣的場景,已經過去快十年了。
其實在他心里,并不十分重要了。
左韻詩能不能遭到報應,他根本不在意。
但好像身邊人都覺得他該在意,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愿意八卦給他。
言易冰又想到了什麼,坐直起來,放下杯子,皺眉道:“不對啊,這樣的話,寒堂不是一點約束都沒了?以他那麼沒底線的人品,肯定繼續推出什麼電競運動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