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多年沒這麼難受過,胃里已經沒什麼東西,只剩下酸水了。
孫天嬌累的有點虛脫,但酒精已經混入血液,依舊讓他頭暈眼花。
“媽呀......”
他緩了一會兒,這才從衛生間的格擋里出來,埋頭進洗手臺漱口。
把唇邊的穢物沖洗干凈,上涌的血液漸漸退去,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蒼白。
還不等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的臉,一張紙巾遞了過來,直接在他唇邊擦了一把。
邊恕:“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孫天嬌抓過紙巾,用力的抹了一圈,吸干滴滴答答的水,抬起眼睛,晃晃悠悠道:“你......等會兒,剛才咱倆還沒聊完。”
邊恕頓了片刻,無奈失笑:“你這個狀態,不想跟你聊。”
孫天嬌:“......”
他神情復雜,躁郁難耐的看了邊恕一眼。
其實他個性有點急,心里憋不住事。
但他得承認邊恕說的沒錯。
他現在這個樣子,不像是能為答案負責的。
邊恕:“別晃了,扶著我。”
孫天嬌莫名其妙:“我晃了麼?”
邊恕:“要我給你拍下來明天看麼?”
孫天嬌:“不可能啊,我酒量這麼好,我不可能晃。”
邊恕強硬的按住孫天嬌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懷里帶,一邊扶著他出衛生間一邊安慰:“好,你沒晃。”
孫天嬌這才滿意。
邊恕邊走邊說:“你真是神奇,你是第一個在這家餐廳喝拉菲喝多的。”
孫天嬌冷哼,醉的迷迷糊糊也不忘了叭叭:“你也是神奇,你是第一個喜歡我的金主爸爸,你眼瘸吧。”
邊恕嗤笑,懶得理他。
邊恕叫了餐廳的代駕,孫天嬌趴在桌面上緩氣。
等了十來分鐘,有服務生說車已經停在餐廳門口,邊恕便扶著孫天嬌出去了。
孫天嬌人是喝醉了,但是機敏刻在了骨子里。
一上邊恕的車,他立刻用餐廳送的包裝袋把自己的腦袋給罩起來了。
邊恕:“.......”
邊恕:“你干嘛?”
孫天嬌扯著包裝袋兩邊的提手,套著袋子甕聲甕氣道:“弄臟了我賠不起。”
邊恕一把將包裝袋給扯了下來:“想吐提前告訴我,不用你賠。”
孫天嬌失望的看著被奪走的袋子幾秒,轉而又用充滿憐愛的目光看著車內的靠墊。
他一邊摸一邊情不自禁的感慨:“啊,好貴,我買不起,我什麼時候能買起,好貴哦,好好摸。”
邊恕看著他對豪車發花癡,無奈翻了個白眼,沖代駕道:“江畔麗景。”
車向孫天嬌家里開去。
如果孫天嬌現在意識正常,邊恕其實很愿意表達心意。
但孫天嬌喝成了這副德行,讓他覺得表達什麼心意都糟蹋了,或許明天人家就斷片忘了。
車開進小區,邊恕讓代駕等著,自己扶孫天嬌進樓。
剛走到一層,兩個工人正蹲在電梯邊忙活什麼。
見到來人,其中一個工人扭過頭來說:“抱歉啊,電梯故障了,麻煩您走下樓梯。”
邊恕單手撐著孫天嬌,皺眉道:“什麼時候能修好?”
工人:“不確定,反正肯定是你走樓梯快。”
邊恕想了一下孫天嬌家的樓層,覺得實在是不現實。
他沒法拖著個醉鬼爬那麼高。
邊恕:“你家電梯壞了,暫時回不去,跟我走嗎?”
孫天嬌:“啊?”
邊恕:“去我家麼?”
孫天嬌:“咱倆上床不合適吧?”
“......你想多了,是施舍你個落腳的地方。”
“哦。”
“我也不是很想跟醉鬼上床。”
“哼,嫌棄我。”
其實孫天嬌說話已經完全不過腦子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跟邊恕說的話是不是邏輯自洽。
邊恕又扶著他坐回車里,代駕有點莫名其妙。
邊恕深吸一口氣,告訴代駕自己家的住址,于是車頭一轉,又向城南開去。
市內有點堵,路上開了四十分鐘才到。
孫天嬌已經睡了一覺,醉意和困意疊加起來,讓他根本分不清現在去的是哪兒。
車停在地下,邊恕付了錢,將孫天嬌拖進電梯。
邊檸已經搬回爸媽家住了,但那個小房間畢竟是邊檸住過的,也不方便給孫天嬌。
還有一間客房,但沒套床單被罩。
邊恕扶著孫天嬌的肩膀,叮囑道:“你站一會兒,我去找找床單被罩。”
孫天嬌:“你去吧。”
邊恕松開手,等了一會兒,又扶住他:“你別晃。”
孫天嬌:“我沒晃!”
邊恕:“我不扶你你就要倒了。”
孫天嬌:“胡說。”
邊恕:“扶你到沙發上坐。”
孫天嬌酒精上頭,勝負欲被激了起來,拍著胸脯道:“不用,我自己就能走過去!不是跟你吹,我以前練過體操。”
邊恕冷笑:“呵。”
孫天嬌揚著下巴,一副不服我不行的樣子:“不然打賭!”
邊恕扯唇,扭開西裝扣子,將外套脫下來,隨意搭在一邊:“行啊,你要是能走直線,走一次我給你一千塊錢。”
孫天嬌驚呆了,不管喝的多醉,他都不會忘記對錢由衷的喜愛:“哇!”
邊恕快走幾步,到沙發上一坐,手肘搭在膝蓋,朝孫天嬌招了招手:“過來。”
一千塊錢巨款震驚了孫天嬌。
他覺得自己不表演出點絕技來都對不起這個價錢。
孫天嬌擼胳膊挽袖子,眼睛里那點睡意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稱之為‘見錢眼開’的光。
“給你看點厲害的!”
說罷,孫天嬌右手繞過腋下,捏著耳朵,弓下腰,開始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