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袁丁反應了過來,尚主任打了個岔,是不讓他繼續問和金旭父母有關的話。
他怕再說錯什麼,便閉嘴縮回了后排坐好。
尚揚起初和金旭不對盤,就是因為這人總是陰沉沉地獨來獨往,給人一種憤世嫉俗的初印象,開學認識還沒幾天,尚揚就把他歸到了氣場不和的那類人里。
后來過了很久,兩人明里暗里已經起過數次摩擦,尚揚才聽說金旭的父母早亡,他從十幾歲就寄人籬下住在親戚家里,大學入學走的綠色通道。
父母二字,是金旭的逆鱗,有次其他同學無意中問起,金旭當場與人翻了臉,反應相當激烈。
后來尚揚再與他發生齟齬,也會在他面前規避開有關父母的字眼。
說到底,兩人當年并沒有什麼原則性的不睦,更像是兩個中二期的男生為了莫名其妙的小事而起了相互較勁的心。
到了長途車站。
之前吳鳳蘭第一次報案,接案民警查看劉衛東所住小區的監控,發現他打車來了長途車站,就已經過來查看過了車站監控和購票名單,確定劉衛東在一周前的上午,買了一張去省會的車票,隨后在站內上了票面對應的長途大巴車。
剛過去兩天,警察又來了,這次來的還是位派出所所長。
車站經理相當緊張,生怕惹上什麼事,反復強調說,車站所有售票和發車流程,絕對都符合規定,監控都可以隨便查,絕無死角。
金旭問他:“那輛大巴車現在在嗎?找一下司機或者跟車售票員。”
經理說:“不在,每天上午八點發車去省會,一天跑個來回,下午四點鐘左右能回到白原。
”
“等這車回來了,通知我們一聲。”金旭給經理手機號碼。
經理邊存號,邊暗暗打量著一直沒有表明身份的尚揚。
說他是警察吧,常見的警察其實都挺糙的,人家一點都不。說他不是警察吧,他的站姿和表情又都非常公安。
金旭不怎麼正經地介紹了句:“這位是我領導。”
尚揚:“……”
經理忙:“領導好。”
尚揚只得含糊應了聲,問:“大巴車上的監控多久覆蓋一次?一周前的內容還能看到嗎?”
聽到這問題,金旭看了看尚揚,于是尚揚知道了,金旭也如他一樣考慮到了劉衛東中途下車的可能。
經理說:“這我也說不準,每輛車情況不一樣,一般監控視頻的內存卡也就是存一禮拜左右。”
“讓司機回來后給我打電話。”金旭和經理握了握手,說,“感謝您配合我們工作。”
正經起來倒也還有點樣子。尚揚心想。
三人離開車站。
尚揚說:“直接派兩個警員去趟省會,不是更直接點?”
“這主意真好,尚主任可真是太聰明了。”金旭說。
尚揚被氣笑了,道:“絕了,你不陰陽怪氣是會死嗎?”
“你們這些上面待久了的人,上下動動嘴皮子,我們底下就得跑斷腿兒。”末了,金旭又道,“讓我陰陽怪氣兩句怎麼了?對別的領導我也不敢。”
尚揚:“……”這話說的,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金旭說:“派人去省會也不是不行,就是像這種異地辦案,得先去市局開公函,折騰半天,如果劉衛東半路下了車,根本沒去省會,不是純浪費時間嗎?”
袁丁道:“那干脆請省會公安幫忙找人不行嗎?”
尚揚說:“不要只會上下動嘴皮子,你金師兄不小心跑斷腿了,你負責嗎?”
袁丁:“……”
金旭也不生氣,還被逗笑,說:“找人猶如大海撈針,經常需要很多部門的協同幫忙,沒手續,萬一出了問題算誰的。”
已經過午,近兩點了。
金旭帶兩個外來客人去吃飯,路邊小店,牛肉面館。
店面倒還算干凈,尚揚沒說什麼,找了位子隨意一坐。金旭去窗口點餐。
袁丁坐在尚揚邊上,小聲道:“咱們下午還走嗎?要是走的話,吃完飯就得去火車站了。”
本來計劃是坐下午五點的火車離開白原,到省會停留一夜,明天上午飛回京。
尚揚道:“一會兒我跟他說。”
金旭點好餐回來,坐下后就給張志明打電話,說了自己在長途車站的情況。
“等那大巴回來再說,”金旭對著電話說,“也許明天得安排兩個兄弟去趟省會。”
他又問張志明那邊進展,聊了幾分鐘,聊的內容似乎還挺復雜。
掛斷后,尚揚問他:“張副所長去忙別的案子了?”
金旭搖頭,說:“他找到了劉衛東的債主,是個開花店的女老板,劉衛東借了她七萬塊說做小生意,其實都拿去賭博。但據這女的說,她也已經有十天左右聯系不到劉衛東了。”
“你們不會是懷疑債主追債,把劉衛東……”袁丁在脖子上比了一下,道,“了吧?”
金旭沒否認但也沒說就是,道:“這個女老板社會關系很簡單,家境不錯,不差這七萬塊錢,采取過激手段追債的可能性并不高。”
他提了開水壺,澆水燙餐具消毒。
袁丁覺得奇怪,道:“一個開花店的女老板,為什麼會借錢給一個賭棍?”
尚揚卻問:“這女老板結婚了嗎?她不找劉衛東追債,她老公也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