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齡增長,逐漸是兩邊都中和了一下,最后的發育成果,就是尚揚在男生堆里非常受歡迎,干凈愛漂亮還能打,慕強直男把他當哥們兒,彎的很容易誤認他是同類。
因此按照尚揚從小到大的經驗,他和男生們湊在一起,往往只要三言兩語就能迅速打成一片,從無失手。
結果在金旭這里碰了不止一次釘子。
他說去門口超市買點東西,金旭不去,叫一起出去吃飯,金旭也不去,說去網吧包夜,金旭還是不去。
他改變了策略,提議帶金旭去逛故宮頤和園爬長城看升旗,都來了北京求學,多少還沒點想看看大首都的心思嗎?
金旭表示:不去,我要學習。
尚揚:沃日。
兩個年輕男生在寢室單獨待了七天,一次共同活動都沒有,尚揚找隔壁寢室沒回家的男生一起玩,金旭還真就在寢室上了七天自習,他都沒有主動和尚揚說過一句話。
等小長假過完,尚揚對上鋪這位大哥“沉默內斂但吃苦耐勞”的評價,變成了“整天垮著個虎批臉活像誰欠他錢”。
那時候年紀小也不懂事,對世界的認知淺薄,也沒有什麼共情能力。
如尚揚自己所知,他這溫室里長大的花朵,在十七歲的時候,知道世上有窮人,以為都活在公益報道里,根本沒想過身邊和他穿著同樣制服、接受同樣教育的同學,一整個學期能用來零花的錢,就只有一百塊。
沒想過會有人努力學習只是為了拿獎學金,因為沒有獎學金,寒假就買不了車票,回不了家。
甚至回去的也不是自己家,父母雙亡子然一身的人,哪里還有家?
駕駛位的車門被打開,金旭帶著一身寒意進車里來,道:“在發什麼呆?能走了。”
“有什麼新發現”尚揚正犯瞌睡,打起精神問。
“現場沒發現什麼,要靠法醫,是刑偵大隊的工作,我管不著。”金旭打了方向盤調頭,道,“餓了還是困了?先吃點東西去”
尚揚道:“都還好。那劉衛東呢?他下車后是去了哪兒大巴車上七天前的監控看了嗎?”
金旭苦笑起來,說:“領導,讓我休息一會兒行嗎我這趕趟兒一樣滿白原的跑。”
尚揚閉了嘴。
確實從上午見面到現在,金旭幾乎一刻沒停下來過,中午吃飯的時間都在和副所長電話聊找人的事。就連上午和他見面之前,金旭也是去了局里辦正事。
但金旭很快還是回答了他:“大巴上監控看過了,劉衛東中途下車前接了個電話,我讓同事去查他的通話記錄了,晚上移動公司沒人,可能不太順利,有進展會及時通知我。車上監控拍不到外面,司機和售票員也記不太清楚他下車的具體位置,下午張副所長已經把沿途一公里的監控錄像都調了回去,分局有兩位同事正在加班看錄像。把你們送回去以后,我也得回分局去一起看。監控如果沒發現,明天白天就要去走訪一下沿途居民和過路人,看有沒有人見過劉衛東。”
沒什麼好辦法,現在也只能這樣。
尚揚心知不該,還是沒忍住上下動嘴皮子,道:“還是要盡快,希望劉衛東沒有出什麼意外。
”
“你就別操心了,吃點東西暖和暖和,就回去睡覺吧。”金旭遺憾地說,“你難得來,本來還想做飯給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他從后視鏡看了眼袁丁,袁丁對他笑笑,很有自知之明,那個“們”字和自己一樣,不該有什麼存在感。
“你還會做飯?”尚揚感到吃驚,又問,“買房了?不住狗窩了”
上次他和班長一起來,金旭并沒有提過買房的事,當時住在局里的單職工宿舍,宿舍樓后面就是警犬訓練營,金旭自嘲說是住在狗窩里。
金旭道:“沒,還住宿舍,不是升職了麼,換了間大狗窩給我。”
大狗窩,是套大兩居。集體產權,不歸個人。
“那也很不錯,我們單位名義上說是會分房,僧多粥少,怎麼也輪不到我。”尚揚道,“我還在租房子住。”
金旭道:“你爸媽呢?怎麼不和他們住一起?”
尚揚頓了頓,說:“還是那樣。”
金旭便懂了,道:“這麼多年了,還沒和好?”
“順其自然吧。”尚揚不想聊這個,一是因為后排還有袁丁在,二也是覺得和金旭聊這話題似乎有點親近過了頭。
尚主任是警二代,父親肩章上有橄欖枝。
這在研究所人盡皆知,袁丁實習第一天就聽說過,現在聽兩位師兄聊到尚主任家里的事,識相地安靜如雞。
尚揚問金旭:“你怎麼也沒談個戀愛?我記得你比我還大一歲。”
金旭一笑,說:“比你大整整18個月,咱們寢室我最大,別人都叫我哥,就你不叫。”
尚揚:“……”
金旭應聲:“哎。”
尚揚:“沒人叫你。”
金旭一本正經道:“聽見你在心里叫了。”
尚揚:“……”
道路兩旁逐漸繁華起來,警車駛回了市區。
“你要回分局和同事們一起看監控?”尚揚道,“我也一起去吧,多個人看得更快些。”
袁丁忙道:“再加我一個,我也想幫忙。
金旭假惺惺地客氣:“這怎麼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