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剛好有個來訂花的客人,是在燃氣公司上班,我就提了句,說,你認不認識叫劉衛東的質檢員。”
“人家說,以前和劉衛東是一個部門的,有天正上著班呢,劉衛東就被警察抓走了,因為他偷東西,等拘留放出來以后,公司就開除了他,這都好幾年前的事了。”
尚揚不禁看了看金旭,金旭對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他想的沒錯,抓劉衛東的警察就是金旭本人。
孫麗娜用紙巾擦了擦眼睛,又接著說:“我回去找出來一看,他那工作證早就過了期,就是拿來哄我的。他還跟我說他和他前妻離婚,是因為那女的外面有了人,我也有類似經歷,本來還挺同情他。”
“我知道她前妻在醫院上班,就找了熟人去打聽,才知道根本不是他說的那回事,是因為他是個爛賭鬼,那女大夫才不跟他過了。”
“我給他那七萬塊,他說是和朋友一起開棋牌室,還帶我去那棋牌室看過,都是假的,那棋牌室根本不是他們開的。”
尚揚和金旭都捕捉到了有效信息。
“和他開棋牌室的朋友,是賈鵬飛嗎?”金旭問。
“對。”孫麗娜聽到這個名字,比之剛才的恐懼,又添了幾分咬牙切齒,說,“這人最不是東西了,比劉衛東更渣、更壞。”
上個月1號,孫麗娜在那間開在城鄉結合部的棋牌室里,見到被賈鵬飛甩耳光的賈妻時,她還沒發現這是一場騙局。
她只是單純看不慣賈鵬飛家暴老婆,當時就和這個劉衛東的所謂合伙人翻了臉,賈妻走后,她也憤怒地拉著劉衛東離開,并勸說劉衛東不要再和這種人合伙做生意,劉衛東敷衍著表示會重新考慮。
幾天后,那位燃氣公司的員工到無憂花店買花,揭開了劉衛東和賈鵬飛聯手設下這騙局的冰山一角。
孫麗娜起了疑心,逐漸發現劉衛東對她說的所有事,全都是假的。
劉衛東既不是燃氣公司的員工,也不是被前妻劈腿的可憐男人。
他聲稱自己父母都已過世,事實上他母親還好好活著,他每個月的基本生活開銷都是在花老太太的養老金。
還是個重度賭徒,從孫麗娜那里騙來的七萬塊,有大半是喂給了老虎機和水果機。
所謂投資經營的棋牌室,根本不是他和賈鵬飛合伙經營的店鋪,前兩次孫麗娜過去看,都是他們倆花了點錢,雇傭店員演戲,配合著裝作他們倆是老板。
孫麗娜道:“我當時差點就崩潰了,跟我在一起幾個月的人,從里到外沒一點是真的,全是假的。”
尚揚嘆氣道:“以你的條件,即使劉衛東沒有弄虛作假,確實是在燃氣公司上班,你會看上他,也是有點……”
他想說也是有點太瞎了吧!但畢竟人家是個美女,不太好當面這樣說。
“我自己也知道是有點傻。”孫麗娜啜泣著說,“可是我也是沒辦法,看起來我是有錢有房,想找和我經濟條件差不多的男的,不現實啊。尚警官,你結婚了嗎?”
尚揚沒反應過來是問他。
金旭替他答道:“沒有,他窮得很,還租房住。”
孫麗娜:“……”
尚揚不滿地看了金旭一眼,金旭一臉無所謂。
“我只是想說,有經濟實力的同齡單身男士,要麼是想娶二十來歲沒結過婚的漂亮小姑娘,”孫麗娜說,“要麼就是男同性戀。
”
尚揚點頭認同道:“倒也確實是。”
金旭:“……”
孫麗娜說:“所以我根本找不到和我經濟條件差不多的男的,好在我不缺錢,找個沒錢的,我也養得起,只要對我好,對我女兒好,其他我也不在乎。劉衛東追我的時候,就完全是我心里想的那樣子,誰知道他都是裝的。都是我自己眼光不好,挑了兩次,都沒挑到一個好的。”
尚揚對她起了同情之心。
他一直被家里逼著相親,見過不少被稱作“剩女”的單身女性,知道婚戀市場對女性極度不友好,總在逼迫女性向下兼容,如孫麗娜這樣美貌還有鈔能力的離異少婦,也不得不自我洗腦,接受劉衛東那樣的“良配”。
“你只是比較倒霉,遇上了一兩個渣男,錯不在你,不要自責了。”尚揚勸慰道。
孫麗娜望向他,眼神中起了微微漣漪。
金旭非常不識相地橫插一杠進來,說:“那賈鵬飛呢?除了和劉衛東在你面前合伙演戲,假裝開棋牌室,你跟賈鵬飛還有別的交集嗎?”
提起賈鵬飛,孫麗娜再度不自然起來,低垂著眼睛,抿緊了嘴唇,分明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金旭還要再問,被尚揚按住手臂,意思是叫他退下。
他看了眼尚主任的手,聽領導的話,閉了嘴。
“需要我找一位女警來嗎?”尚揚認真而輕聲地問道。
孫麗娜抬起頭,眼里又滿是淚水,和尚揚對視,緩緩搖了搖頭,她對尚揚建立起了信任感。
“不用了,”她說,“我愿意講給你聽。”
門外警車內。
張志明和袁丁聊了一會兒案情相關,又聊起了上司們,都已年過三十的兩個有顏還有為的大好青年,為什麼都還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