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照法醫推定賈鵬飛的死亡時間,當天傍晚,村里的幾個攝像頭都拍到了賈鵬飛的面包車,從村外開回來,經過村口回了賈家,然后這輛車就再也沒出去過。
還有數位村民在那天都看到了面包車,并且有人看到了賈鵬飛坐在副駕,開車的是個陌生人。刑警們給目擊者看了劉衛東的照片。
可惜當時天色已暗,目擊者也說不清楚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照片里的人,畢竟村民對劉衛東并不熟悉,模棱兩可地說好像是有一點像。
“不過村口的監控拍到了駕駛位上的劉衛東的臉,我們還在方向盤上采集到了兩套指紋,一套屬于死者賈鵬飛,另一套就是劉衛東的。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天開車的是劉衛東,賈鵬飛坐在副駕上,兩人一起從村外回到了賈鵬飛的家。”栗杰道。
之后可能的情況就是:
當晚因為一些事,要麼是為了錢,要麼就是因為孫麗娜,賈鵬飛和劉衛東發生了矛盾。
劉衛東趁賈鵬飛不注意,從身后偷襲他,用鋤頭把他打死。
然后又想辦法把他的尸體運出去,扔在荒郊野外,以為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
沒想到那麼快,就被幾個騎行的驢友無意中發現了賈鵬飛的遺體。
袁丁認同道:“這很合理。就是不知道劉衛東會用什麼方法把尸體弄出去。”
金旭提出異議:“那怎麼解釋這里除了那把鋤頭,沒有別的痕跡?”
栗杰道:“賈鵬飛是先在外面挨了揍,然后和劉衛東一起回了村里,這也說得過去。”
“一般人的行為邏輯,”尚揚道,“如果在外面已經狠狠打過一架,還有可能心平氣和地帶人回家嗎?”
袁丁道:“他身上的傷也不一定就是和劉衛東斗毆所致,可能和他打架的另有其他人呢?”
四人一時靜默,都在心里復盤了一下案情,目前的推論都能說得過去,可又總覺得哪里差點意思。
對現場的取證工作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而賈鵬飛的手機也送了回去,請技術嘗試恢復數據。希望能從手機里發現什麼,例如孫麗娜的視頻,倒是能對劉衛東的作案動機有個更有力的補充。
金旭忽問:“他們兩個人的賬戶有什麼問題嗎?”
栗杰道:“賈鵬飛的銀行賬戶多了十五萬,分三次轉進去的,轉賬人就是那個孫麗娜。劉衛東的賬戶沒什麼異常。”
刑警給賈鵬飛那個小表弟做完了筆錄,栗杰過去看了看。
據這小表弟所說,賈鵬飛每次盜尸轉賣,都會要求買家付現金給他,拒絕一切形式的轉賬。
因為賬戶實名綁定了身份證,一旦對方報警,警察很快就能抓到他。
不但如此,賈鵬飛和買家約見的地點,都在深山老林或是荒郊野外,深夜見面,還會做一點喬裝,盡量避免被對方看到自己的樣貌。
所以他才經常使用現金,出門“打工”也顯得神神秘秘。
尚揚道:“看來這個盜尸團伙的主腦,就是賈鵬飛本人,從掘墳挖尸,到和所謂買家交易,全都由賈鵬飛來直接操作。劉衛東如果真的參與了,充其量也只是個幫手。”
金旭道:“確實,除了從孫麗娜那里騙來的七萬塊錢,他沒有其他大額進項,身邊的人也沒察覺到他出手變闊綽,說明他就像那個小表弟一樣,只能從賈鵬飛手里分到一千或幾千塊。
”
“棋牌室那位大姐夏天看見的那次,應該就是賈鵬飛在給劉衛東分贓。”尚揚猜測道。
“同意。”金旭道。
他到一旁去,打了個電話,和那邊簡短寒暄了一兩句,請對方幫忙看看,全市范圍盜尸相關的報案記錄。
特別是今年六月到七月之間,有沒有類似的記錄。
掛了電話,他回來,見尚揚看他,主動說:“是在市局工作的一個朋友。”
院子里的刑警叫栗杰進去有事。
栗杰答應著,問金旭他們:“你們三個怎麼著?就在外邊等著?”
金旭問尚揚:“要不你和小袁回車上休息?越來越冷了。”
農村的夜晚比城市里又冷了不少,尚揚在自己風衣下穿了金旭一件毛衣,白天還勉強可以,現在確實冷得發顫,說:“那你呢?要去做什麼?”
金旭道:“我打算去村委會,再看看監控。”
尚揚說:“那就一起啊。”
村委會。
農村沒有暖氣,現在的溫度對村民來說還不算太冷,也沒生起取暖的爐子,房子里也并不比外面暖和,尤其村委會到了晚上又沒人氣,更像個冰窖。
接待他們的村干部是位大學生村官,就住在村委會后面的宿舍樓,過來給他們開了門,又提了一暖壺熱水送過來,說有事隨時用叫他,才走了。
三人開始看監控視頻。
賈鵬飛死亡那一天,村里幾個監控拍到的視頻,刑警們已經都看過一遍。
金旭等三人按照栗杰說的時間點,把面包車開進村里的那段反復看了看。
正如栗杰所說,面包車在傍晚時開進了村口,能看到車前排副駕上坐了賈鵬飛,還穿著死亡時的那件衣服,某運動品牌的山寨貨,左胸口有一個鐳射反光的品牌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