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過去,黎明到來。
金旭出門去上班時,醉酒的尚主任還沒醒。
日上三竿,尚揚頭痛欲裂地爬起來,太久沒喝這麼多,簡直是要命。
他睡在主臥床上?金旭睡了隔壁嗎?
等等……等等。
他腦海里浮現出了昨晚的碎片式畫面。
他躺在這張床上,揪著金旭的衣領把人拉低,兩人離得極近,嘴唇要碰到對方。
???
!!!
干!發生了什麼?
親……親了嗎?
尚揚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完全想不起來了。
倒是記得自己大放厥詞,對金旭嚷嚷著:“本顏狗欣賞你的美貌!”
這無疑是在老同學面前社死,死得還很難看。
松山派出所。
金旭正與張志明副所長商量工作分配,他想今天調個休。
“去辦點私事。”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張副所長道,“再不辦就來不及了。”
別人不可能在白原待著不走,只怕也就再留三兩天。
和張副所長商量妥當,手機里有條微信消息進來。
金旭拿過來看了一眼,表情頓時一空。
尚揚:家里有急事叫我回去,我臨時買了車票,列車已經出發,來不及當面道別,謝謝這次盛情招待,以后如果去了北京,記得聯系我這個老同學,到時請你吃飯。
還敢更官方嗎?金旭被活活氣笑了。
列車上,尚揚坐在窗邊的位子,斟詞酌句地發了那條告別消息后,既尬又麻。
為了避免難堪,他選擇了跑路。
手機一震,金旭回復了他。
金旭:好,很快就去,你等著。
—第一案·他來到我的城市—
(完)
第24章
一個多月后。
首都機場。
剛落地的尚揚在行李轉盤前等著拿行李,關掉手機的飛行模式,查看在天上的兩個小時有什麼新消息。
心情里既有一點期待,又有一點迷茫。
這心情當然和工作無關。
前陣子去了趟西北,他與“關系不好”的大學同學金旭,既有了對方的手機號,也加了對方的微信。
到回來的前一夜,他因為撒酒瘋,覬覦金旭同學的美貌,疑似強行拉著金旭同學和自己親了嘴……必須要強調是“疑似”。
因為他真的不記得到底有沒有親。
從西北回來以后,金旭仍然主動通過微信和他保持著聯系,基本上都是發些無關痛癢的問候,講講日常公安工作,有時候也會開些玩笑,而尚揚就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兩句毫無感情的對白,仿佛他就是一對一幫扶白原公安基層建設的官方發言人。
可是吧,又總有一種古怪的曖昧感縈繞在這個對話框里。
他也想過問問金旭,究竟是親了?還是沒親?
可是金旭是這無事發生的態度,那他一旦問出口,場面就會更加古怪。
假設事實是親了,金旭仍然這麼友好熱情,并且對那晚的事只字不提——金副局,你不對勁。
假設沒親,那他問出這種問題,在金旭看來,他能是什麼意思呢?——“尚主任,你不對勁。”
反正一定是有哪里不對勁。
如果對方不是金旭,是另外別的哪個男生,他想他也不至于如此糾結,可能都不會在第二天酒醒后選擇逃跑,換成是別人,就算他真親了又有什麼關系?
關鍵就在于,他和金旭根本就還沒有建立起男生之間親密無隙的正常友誼。
在他單方面對人家金旭燃起欣賞、敬佩、仰慕之情的時候,由于自己酒后無品失了德行,兩人的關系半路急轉彎,朝著另一個親密方向疾沖過去。
這?怎麼能行?
他懷著復雜的心緒,站在行李轉盤前,把積壓的消息翻了翻。
有研究所領導發來的,和工作相關的信息。
有他媽告訴他,說狗狗今天拉的粑粑正常,腸胃炎應該好了。那狗原本是尚揚的狗,但他一直出差,多數時候都是他媽在養。
還有袁丁,問他是不是今天回京,北京天氣冷,要多穿兩件衣服。袁丁實習期滿,已經不再跟著尚揚,而是調去了其他部門,是袁丁自己向上面申請,說想去一線。
沒有金旭發來的消息。
過去的這半個月,尚揚在江浙出差。
算起來已經有兩天時間,金旭沒找他說過閑話了。
他又向下翻了翻,還有幾條廣告,而后,手指停住。
一位前幾年認識的朋友,說有件私事想找他幫忙。
從機場回單位的路上,他把該回的消息都回復完,最后給這位朋友回了電話。
對方講了一件讓他感到很意外的事。
下午近六點,處理完了回到單位后的一些雜事,尚揚收拾好東西,出門下班。
隆冬時節,天黑得很早,還不到六點就已經和夜里一樣,北風呼嘯,他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頂上,將自己捂得嚴實了些。
出大門時,門崗不確定這位是哪位,對他敬了個禮,他一瞧,今天執勤的門崗比他警銜還高,只好把帽子摘下來,立正,回敬了一個。
“尚揚!”剛和門崗禮畢,就有人在叫他。
出門即是長安東街,他循著聲朝西看過去,一個穿了一身黑的高個子,站在門外綠化帶的邊上,戴著帽子和口罩。
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