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口音,您是本地人?”
那男的道:“是,土生土長本地人。”
尚揚心道,那坐游輪去景區做什麼?這游輪還挺貴。
那男的說:“你是北京來的嗎?你們北京人最愛說‘您’,很禮貌。我們南蠻子蠻慣了,聽了都不習慣。”
尚揚道:“只是用語習慣,和禮不禮貌沒什麼關系。”
“我姓孔,”對方說,“你怎麼稱呼?”
“姓尚。”尚揚道。
孔先生介紹了這邊的幾個名勝風景點,問尚揚去看過沒有,又介紹美食,推薦店鋪給尚揚。
倒是很熱情,說話也不令人討厭,但尚揚總有一種別扭感。
他上學和工作后被不少男的示好過,有的模模糊糊不清楚是不是,有的就明確是想泡他,他以前以為這事很尋常,大抵是司空見慣就不覺得奇怪。
后來被金旭說過幾次,說他有“那種氣質”,具體是哪種,也不好用語言概括,金旭也不像詆毀他,那可能他就是有?
但以前那些男士,都是接觸過一段時間后才會如此。
現在這位孔先生?尚揚覺得自己沒準是在自作多情,又不是什麼瑪麗蘇主角。
孔先生侃侃而談了半天,看尚揚一直話不多,道:“你有點內向啊。”
尚揚只得道:“嘴笨。”
孔先生端詳尚揚的眉眼,說道:“小尚長得很像我的表弟。”
尚揚:“?”
這孔先生還想說什麼,艙門口進來一位穿商務套裙的女士,遠遠朝這邊招了下手,示意看手表。
“我要先走了,公司包了二樓搞團建,活動要開始了。”孔先生一臉遺憾地起身。
尚揚道:“再見。”
孔先生忽又道:“小尚,要不要一起去玩?樓上有自助餐和酒水,還有表演能看,卡座沙發,比樓下座位都舒服很多。
”
尚揚拒絕道:“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
他指窗外,卻發現姜云起已經不在那里,甲板上剛還熱熱鬧鬧,現在幾乎沒了人。
同時他發現一樓艙里也不少人朝外面走,原本幾乎滿座的一樓艙內,只留下稀稀落落十幾個人。出去的人,竟都經由外面的旋梯,上了二樓去。
“你朋友應該已經上去了,不信你問問他?”孔先生一副了然的樣子,笑著說,“你也一起玩去吧,很好玩的。我們公司也是搞旅游產業,經常包船做活動,有些聽說過的游客,還會專門為了參加我們的活動,特意來坐船。”
尚揚:“……”
他隱約覺得哪里不對。
從姜云起莫名其妙要上這艘船起,就已經不太對勁了。
像這孔先生說的,極有可能姜云起也是聽說過這艘船“好玩”,所以才先斬后奏也堅持要上來玩?
所謂的“好玩”,聽起來也不同尋常。
一瞬間,尚揚腦海中浮現出了各種猜測,難道是什麼“江上拉斯維加斯”,一擲千金地豪賭,或是“江上紅燈區”,幾個小時的聚眾賣淫?
不至于這麼離譜吧?這兩三天的調研工作可以表明,這座地級旅游城市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各項警務建設也都跟得上形勢和政策,當地警方不大可能任由這種由江上游輪做掩護的聚眾違法活動在眼皮底下發生。
孔先生說的意思,他們這“活動”還是經常舉辦。
滿頭問號的尚揚決定跟上去,一看究竟。
孔先生見他態度松動,非常高興,帶他一起出來,上旋梯的時候還很紳士地請他先走。
那位商務裝女士應該是孔先生的助理,她小聲和孔先生說了幾句話。
依尚揚猜測,這女的應該是在問孔先生,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是誰。
尚揚大致猜想到,剛剛在一樓現在上了樓的那些游客,都是有人介紹來,或是原本就是熟客,剩下的那十幾位,才是純粹來游玩的路人。
他踩著旋梯一級一級上去,陡然間感覺到,穿梭在秀麗江景之間的這艘“麗景號”,變得神秘起來。
樓上的宴會廳比想象中豪華了很多倍,一樓船艙就是常見的游船配置,和二樓這間流光溢彩的宴會廳宛如兩個世界。
窗簾都被封了起來,室內全靠各種燈光照明,比室外暗一些。
后方自助餐臺上擺了各種美食,還有河鮮。
兩側卡座,中間是圓桌,主舞臺上倒暫時空著沒人,背景布是一幅月桂圖,大字書寫“千里共嬋娟”。
廳內足有上百人,老中青各年齡階段的都有,各式各樣的著裝打扮。
有的背著包頂著太陽鏡圍著拍照用絲巾,一看便知是游客,有的一身輕松,大概就是當地人來玩,還有少數人穿著統一工裝,像是服務人員,但和游輪上的服務員明顯區別開來。
尚揚很詫異,這絕不是豪賭或色情場所,是要干嗎呢?
孔先生帶他去坐了離主舞臺最近的卡座,對助理交代了幾句話,這里很吵,尚揚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
那桌上擺著占座的名牌,上寫“孔躍先生留座”,是孔先生的大名了。
尚揚好奇打量這廳里四周,看上去,這里似乎就是一個普通的游玩項目,認識的和不認識的,萍水相逢聚在一起,參加旅游公司搞的娛樂活動,有不輸星級飯店的豪華自助,還能看文藝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