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就快點回來。”虞真道,“小心一點。”
阮平沒有回頭,空著的那只手抬起來擺了下,像在對虞真說,放心。
外面房門開了又合上,阮平帶著呂正光走了。
尚揚毛骨悚然又不太敢相信,道:“你讓他去……殺了呂正光?”
“當然不是了,”虞真回到沙發旁坐下,拿起呂正光的手機,在上面打字,笑得很開心,說了句,“警察叔叔,我的保鏢是去做好事。”
這一層樓,一整排露天陽臺。
金旭已然跑酷了一小半,對距離掌握得十分熟練,不再需要助跑,一腳踏陽臺邊沿,小腿發力,輕松地就躍至隔壁。
看了不少辣眼睛的現場,終于,在一間房里,他發現了黃利國和幾個服務生打扮的信徒。
他躲在陽臺的玻璃推拉門外一側,觀察里面在做什麼。
黃利國也喝過摻有致幻劑的酒,大概是劑量不像別人那麼大,藥效似乎已經過去大半,他看起來眼神仍然還有點木然,行動倒是自如,還換了另一身衣服。
玻璃不隔音,金旭只聽黃利國對信徒們說:“十一點準時開始,誰去請過呂總?”
一名信徒答道:“去過,和那個小公務員在一起,呂總要為他灌頂。”
黃利國做了個滑稽的合十,道:“那是他的福氣。”
他的手機在衣兜里振動,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道:“不要去打擾呂總了。等下的祭典,還是我來主持。法器呢?預備好了嗎?”
信徒傳了個白玉雕花的盒子過來,黃利國打開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
金旭看不到盒子里是什麼,捕捉到了“祭典”和“法器”兩個關鍵詞,還聽到了那句,呂總要為小公務員灌頂。
小公務員說的是尚揚。呂總,應該就是天臺龍嬋誦經時,坐在孔躍和尚揚旁邊一桌的那個痦子男,從孔躍和黃利國對他都很狗腿的態度,姓呂的是幕后boss?
還灌頂……馬勒戈壁的,一幫邪教狗東西。
信徒們和黃利國談完后,帶著那盒子先出去了。
黃利國重重地坐下,端起紅酒杯,喝了一口,含在嘴巴里漱了漱口,吐回杯里去……又把酒喝了。致幻劑的藥效還沒完全過去。
他不知想了些什麼,露出迷幻的微笑,拿起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帶著回味欣賞起來。
金旭輕輕推開了玻璃推拉門,腳步極輕地進來。
黃利國在看的是一段不雅視頻,他邊看還邊發出猥瑣的笑聲。
面前忽然有道影子,他抬頭一看,還沒看真切,迎面一拳揍得他脖子九十度向后仰起,一瞬間腦震蕩,眼神都渙散了起來。
金旭嫌惡地拿過他手機,點了暫停……又點了播放,他發現視頻里的女孩,是龍嬋。
龍嬋穿的是剛才誦經時的那身白色長裙,這是剛拍下的視頻。
金旭皺起眉,問黃利國:“呂總在哪個房間?”
黃利國暈暈乎乎地說了房號。
金旭又問:“圣女在哪兒?”
黃利國道:“對……對門。”
在他清醒過來之前,金旭問了幾個問題,然后又重重給了他兩拳,本來致幻劑就還沒過勁,這老家伙當場暈了過去。
尚揚和虞真單獨待在房間里。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漸漸地,尚揚能感覺到,虞真對他有一種不加掩飾的羨慕。
“你是哪里人?聽口音是北方來的。”虞真道。
“是。”尚揚道,“我知道你是本地人,你沒有口音。
”
虞真道:“我們這里的口音很難聽,像東南亞人。我從小就覺得這很土,喜歡說普通話。”
他很喜歡和尚揚聊天似的,但尚揚實在忍不住,問道:“你的保鏢把呂正光帶去哪兒了?”
虞真道:“送他去他該去的地方咯。”
尚揚道:“你不能殺他,就算他對你做過……做過不好的事,你也不能剝奪他的生命,你沒這個權力。虞真,你如果只是受害者,就不要一時糊涂,不要犯下萬劫不復的錯誤。”
“萬劫不復?”虞真露出荒唐的笑,說,“我已經度過那一萬個劫了,復哪去?”
尚揚知道他沒了親人,看他這性格表現,對這世界可能也沒什麼太大牽掛,絞盡腦汁想到一個:“你……孔躍心里一直還裝著你,我能接近他,都是因為我長得像你。”
虞真哈哈笑,道:“你太好騙了,孔躍只是看你帥,想占你便宜,和呂正光一樣,他們就是想X你這個大帥哥,和我有什麼關系?”
尚揚道:“孔躍和我說過你們以前的事,他對你有過真心。”
虞真饒有興味道:“他怎麼說的?”
“說你們是一見鐘情……”尚揚編了句謊話,道,“他說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該迫于世俗壓力,放棄了你。”
虞真一怔,臉上露出幾分在此之前沒有過的迷茫。
尚揚道:“只要你們愿意主動配合調查,幫我們揪出幕后那幫人,他們都會得到懲罰,包括呂正光,這種事應該交給我們。”
虞真忽道:“你騙我。”
尚揚說:“我沒騙你。”
虞真嗤笑道:“孔躍才不可能那麼說,再給他一百次從頭來過的機會,他也會娶老婆生小孩,區別只在怎麼處置我。
如果他狗屎運,有了錢也有權力,他會讓我當他的男小三。如果他還是要為了錢和權去給人家倒插門,他就只會聽老婆的話,送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