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放開手指,王玨目光馬上又被桌面上的“Globe”所吸引,點開真是個地球。被示意后反復放大到極致,一路找到了自己所在城市街道。
“好家伙,您這地圖是從銀河系開始的。”
確認了行進路線,王玨當機立斷決定明天出發,站在門口道,“沒干糧了,我得出去買點壓縮餅干……你怎麼一直坐在那不動?”
“腿被你壓麻了。”李微緩緩道。
王玨一怔,剛剛玩電腦玩得得意忘形,凳子不夠坐,自己的腿好像一直掛在他腿上了。
反應過來,他便獰笑著走回來,作勢要往腿上狠狠推一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李微拉過去,直接跌到目標懷里,隨即一把被摁在腿上。
“你說,”李微逐漸靠近,“你這麼成熟穩重,當時是怎麼忍住在躺床上一動不動的?”
“小命兒要緊唄。”離得太近,他突然就說不出騷話來了。
眼前人還在不斷逼近,眼看著鼻尖就要碰上。時間也停滯下來,王玨飛速眨著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眼珠子亂轉。
“去買餅干吧。”李微在睫毛交錯時突然停住,一下子放開他,笑吟吟道,“給我帶把螺絲刀回來。”
王玨一股腦爬起來,走的時候用力錘了一下他的大腿。
他特意挑了個月黑風高夜出門,帽兜一戴,誰也不愛。還特意把抽繩抽緊,活像個滑稽的刺客。掃蕩了所有壓縮餅干之后,沒等出超市門,就隔著透明玻璃發現了異常。
這輛車是不是在小區門口出現過?
他推推眼鏡定睛一看,那輛車駕駛位置處亮起一個紅點。
里面有人抽煙。
他立刻回頭往后走,回到剛結賬的吧臺,“你好,這后門在哪兒?”
那沒睡醒的老板正欲開口,眼神突然瞟至他身后,驚恐道,“你……”
說時遲那時快,王玨瞬間蹲了下去。
自己原來處在的位置瞬間騰空揮過一個棒球棒,夠了個空砸在一旁的煙酒柜上,“嘩啦”一聲碎玻璃飛濺得四處都是。
他沒起身,直接伸手在身后人腳踝上狠狠扎了一刀,拔腿就往超市里跑。
“媽的!”那被捅的男人痛得大叫一聲,“抓住他!”
這是個大型超市。王玨拿出來比百米沖刺還快的架勢,打算打迂回戰役。運氣好的話,能在超市里復雜的地形中左拐右拐甩掉他。
剛沖到拐角,王玨腦子里已經浮現出加速度與地形之間的諸多算法。不料眼前貨架上的商品突然一頓,將泄未泄地顫動起來。
“轟——”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漫天傾瀉狹下來的零食壓趴在了地上,鋼架狠狠砸在背上,從脊骨里傳來一聲鈍響。
他被貨架死死地壓在了下面。
看來在絕對實力面前,什麼戰術都是徒勞。
王玨想道。
然后一頭栽在了那堆巧克力、棒棒糖和曲奇餅里。
---
“喲,初哥腳好了啊,能下地了?”傳來幾個男人的哄笑聲。
“滾滾滾。”被喚作初哥的男人一瘸一拐地在地下室陰暗的走廊里挪著,“他媽的,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他。”
“老大下令抓的人,你還敢收拾啊?”
“老大說了,隨我們處置,不玩死就行。你們沒想法?”
“你這表情,你想干嘛?”
“哼,你們幾個,來這之后半年沒碰過女人了吧。”男人臉上浮上一抹陰險的笑,“那小子細皮嫩肉,長得跟個娘們似的,走啊,給兄弟們開開葷。
”
“初哥你也太重口了吧。”一人揶揄道。
“欸,你去看看,我看過一眼照片,”另一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白白凈凈的,有點那味兒。”
“走吧,就當團建了。”初哥攬住兩人的肩膀,“不玩死就行,就是往死里玩唄。”
走廊傳來一陣輕蔑而放蕩的笑聲。
“嘶——”
王玨從地下室醒來的時候,天旋地轉,站了好幾次都站不起來,以為自己被下了藥,第一反應是去扣自己的嗓子眼——然后發覺手被反綁在身后,被粗硬的麻繩磨得生疼。
天地顛倒。他緩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才勉強能站起來,脊骨好像斷了似的叫囂著疼,猜到惡心感可能是因為劇痛的并發癥。他把眼睛踩碎,又用一個小時拿碎鏡片慢工細活地解放了雙手,把被染紅的繩子丟在地上,開始觀察周邊的形勢。
四周漆黑一片,吞噬掉人所有感官。只有接近天花板處有一個小小的窗子,斜斜地滲進幾絲月光進來。
好久不見,又回來了。
他是故意還給他這間房的……說不定這地上還有他洗不干凈的陳年血跡。
感受到情緒的明顯波動,他整個人一下子發虛,身體軟了下來,背脊發涼。他顫抖著嘗試去舔自己臼齒里的微型膠囊,頓了頓,把舌尖游離開來。
他慌張地走了兩步,帶過的氣流讓腐朽浥爛的氣味鉆進鼻孔里,往昔的酷刑不用悉數便一下子歷歷在目。他又把舌頭決然放回去,停滯了一會兒,深吸了口氣,又顫抖著游離開來。
反復幾次后,舌尖打了個旋兒,最后落在唇瓣的的傷口上。
他舔了一下。
然后舔了一遍又一遍。
他終于冷靜下來。
那群人居然找到了他家,明明翻新后他自己都快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