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直接從買花的地方驅車去祝家老宅。祝鋒任正在院子里給盆景修枝,見他們進了門,笑著放下了枝剪。
“來得巧,剛好趕上吃飯。”
盛席年把盆栽放在院子的花壇上,對著祝鋒任微微欠了欠身,道:“貿然拜訪,希望沒給你添麻煩。”
祝鋒任笑著擺擺手,看了一眼那盆小葉紫檀,讓兩個孩子跟著他往屋內走,邊笑道:“有心了,是小星告訴你的吧。”
盛席年跟在他身后,聞言看了一眼杞星,對著杞榮彬點點頭:“對,也是小星幫我選的,我這方面實在是不擅長,多虧了他。”
杞星被他的一句“小星”嚇得一個踉蹌,差點踩空了臺階。盛席年立刻抬手扶了他一把。祝鋒任也回頭看了一眼,笑道:“毛手毛腳。”
雖然這麼說,語氣里卻是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的。盛席年聽著,心想:祝鋒任是真的心疼這個唯一的外孫。
祝鋒任家的飯桌上沒什麼規矩,祝鋒任慢慢喝著一碗小米粥,邊與盛席年說話。
“你父親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他一直掛念你。”盛席年偏頭回答。“江城的事太忙,他想過來看你總是沒時間。”
祝鋒任爽朗一笑:“以后走動的時間還長呢。”
盛席年看了一眼桌對面的杞星,對方兩耳不聞窗外事,自顧自伸手去舀湯。湯碗在盛席年這邊,他順手接過了杞星的碗,拿起湯勺給對方盛湯,一面回復著祝鋒任。
“您說的是。”
杞星等著湯,百無聊賴的聽兩人打啞謎。
吃完了飯,盛席年又陪著祝鋒任聊了會天,聊的卻大多都是生意上的事,盛席年接不住杞星的話,對這些倒是應對自如。
等到日落西山,盛席年才起身道:“打擾您太久,該走了。”
祝鋒任也沒有多留,只是叮囑他開車慢點,杞星剛跟著起身,老人家又開口。
“小星今晚就住這里吧。”祝鋒任偏頭看向杞星,“我院子里那兩棵白檀木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不太精神,大概是生蟲了,剛好你給看看。”
杞星心道你那兩棵樹長勢跟瘋了似的,還想精神到哪兒去啊,嘴上卻乖乖道:“好。”
盛席年聽罷,便也看向杞星,道:“那我就先走了。”
他語氣平和,聲音悅耳,卻是沒什麼溫柔不舍的意思,杞星也順勢點了點頭,說了句“路上小心。”
祖孫二人把人送到門口,等車走遠了,杞星順手拿起花壇上的枝剪去修祝鋒任修了一半的花木,祝鋒任在后面背著手看著他,笑呵呵的問::“怎麼樣,可以結婚嗎?”
“看來你真知道啊。”聞言回頭去看祝鋒任。“我還以為杞榮彬為了早點把我掃地出門,拿你誆我呢。”
聽到杞榮彬的名字,竹椅上的祝鋒任笑容收劍了些,只淡淡道:“憑他那點小家小業還搭不上盛家。”
祝漫去世以后,祝鋒任雖然看在自己女兒的面子上沒有為難杞榮彬,但基本已經斷了聯系。
他不愿意多談這個人,只又轉而道:“不久前盛家剛到云城,接手了西區的項目,我就在招標現場見了盛銘禮和盛席年。和他們父子聊了幾句。當時就覺得這個年輕人穩重成熟,適合你。”
最后一點枝葉修完,杞星枝剪一放,盤腿坐到了祝鋒任旁邊的竹椅上為對方倒茶。
“我都行啊,但是他可能不太喜歡我。
”
杞星沒開玩笑,對他來說結婚不結婚的都隨便,反正他活了二十多年,一如既往不相信愛情這種說法。照他來看,要是世界上真的有生死不離一生一世的說法,杞榮彬得有兩條命。
祝鋒任一聽,笑道:“他和你說的?為什麼?”
杞星探了探茶杯,確認不燙了,才轉手遞給祝鋒任。
“也不是——他好像更喜歡那種乖一點的,可愛一點的Omega,恰巧我兩樣都不占。”
祝鋒任笑道:“可是你們不是還一起去挑盆景了嗎?剛才不是也挺好的?我打了電話給盛銘禮,他說他對你也滿意得很吶。”
杞星心說盛席年也就算了,他爸連見都沒見過,哪門子的滿不滿意啊,唯一滿意的可能就是我一半姓祝了,他嘆了口氣道:“可能人家說的是反話。”
“瞎說。”祝鋒任拍了拍自己外孫的肩膀,“既然兩個都覺得不錯,那就試試吧。外公老了,總得讓我看著有人照顧你吧。”
沒聽說過直接試著結婚的。杞星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道:“那就試試吧,萬一離婚了可不能怪我啊。”
“烏鴉嘴。”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夕陽的余暉落在院子里的祖孫身上。祝鋒任瞇著眼看了杞星,又摸了摸他的頭。
“結婚前記得帶人去給你媽看一眼,讓她放心。”
他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有中氣,但眉宇間的皺紋已經很深了,花白的頭發被夕陽鍍上余光。
他已經老了,杞星再一次意識到了這一點。
杞星收斂了剛才那副不正經的樣子,微直起身,握住了面前這雙蒼老的手,放緩了聲音:“知道。”
7
第7章 禮服
今年上半年,云城出了兩件大事。
一是城西剛開發的地被今年剛來的盛家奪了標,以后那塊地皮連著上面的所有項目都標了他家的姓,一時盛家風頭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