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笑了一下,道:“不錯,青出于藍。”
他露出一個看似有些無奈的笑,一副開玩笑的語氣,“沒關系,雖說不是絕對控股人了,但我作為股東該有的權利和分紅,祝氏總不至于小氣到不給我吧。”
盛席年也笑了笑,卻說:“不著急。”
“依照祝氏股份轉讓的相關章程,在轉讓超過10%及以上的股權時,必須向祝氏總裁提交受讓方資產評估與信用評估。在祝鋒任先生許可的情況下進行轉讓。在祝先生無法許可的情況下,將由第二大控股人進行評估。否則為了保證公司權益不受侵害,所有的股權都將暫時凍結,不允許進行股權變更登記。”
盛席年的笑意完全斂去了,他看向盛銘禮,語氣不疾不徐。
“這個條款是祝氏內部股東條款,怎麼?兩位前股東在轉賣股份時沒有告訴你嗎?”
見盛銘禮面色難看,盛席年笑了一聲。這件事另外兩個股東當然不會告訴盛銘禮——他們中飽私囊,吞了祝氏不少訂單和錢。以前沒查出來,現在祝鋒任出事,公司訂單受了影響,準備查賬。他們才慌了,急著把股份一賣跑路。
這些都是發現股份變更后盛席年讓鐘儲查出來的,盛銘禮精明一世,最后急功近利,當了冤大頭。
“所以盛先生目前持有祝氏的23%股權為非法持有,祝氏有權現在將其收回,并且依法保留對盛先生訴訟和索賠的權利。”
盛銘禮的臉色終于完全冷了下去。他為了這23%的股份花了天價,現在合同成了一堆廢紙不說,還極有可能再支付一筆高額賠償。
生意有賺有賠,他雖然難以接受,但木已成舟。盛家那雖然難搞,卻他也不是從此就沒了說話的機會。
他不能接受的,只是自己最后栽在了一直看不上的親生兒子身上。
盛席年從位置上站起來,俯身把文件推給盛銘禮,寬大的黑色漆面辦公桌映照出他修長分明的指節。
“這里是杞星的東西,每一分每一毫都要屬于他,哪怕不是您第一控股人,我也怕他不高興。”
他與盛銘禮對視,緩聲道:“揚湯止沸,莫若去薪——這才叫青出于藍。”
盛席年一直是理性內斂的,從學習到工作,他每一樣都能做得優秀,卻永遠不露聲色。他是一只沉寂的獅子,被人侵犯到了領地,才終于露出鋒利的爪子和獠牙。
“起訴的權利我方暫時保留,希望您適可而止,不要給你我在法庭上見面的機會。”
他沒有說更多,但是要盛銘禮對誰適可而止,不言而喻。
直到今天,盛銘禮才算真正認識自己的兒子——如同野獸蟄伏許久之后,猛然躍起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殺伐決斷,一擊必中。
他把任何隱患就解決得干凈利落,且一定要在杞星可見的范圍之外。
盛席年卻不再看盛銘禮了,勝負已定,杞星還等著他接自己回家。
他往會議室門口走,邊回頭囑咐鐘儲:“公司的運營還是由你負責,我不會參與,杞星也不會——”
他扭開門,一抬眼,與杞星打了個照面。
對方看著他,眼圈有點紅,盛席年一怔,道:“你怎麼——”
還沒說完,杞星利落踹了他一腳,后退兩步,飛快地跑了。
33
第33章 我要離婚
“所以你還懷著孕呢就來找我?”
卓澄陽給杞星倒了一杯熱水,又坐回對面,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那多不合適啊。”
“有什麼不合適的,”杞星沒精打采的窩在沙發上,“又不是你的。”
“……”卓澄陽原本還幸災樂禍呢,被堵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你這話說的,好歹將來我也是他干爹吧。”
杞星眼皮一抬,有氣無力地答:“不是還有許逸嗎,也可能是干媽。”
“……都這樣了你就讓你的嘴歇口氣吧。”
杞星喪成這樣還能懟人,卓澄陽服了。但見對方抱著抱枕,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卓澄陽又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開解對方。
“盛席年不就是沒告訴你嗎,難道你真的覺得他和他爹狼狽為奸,要讓祝氏改個姓啊?”
“我有那麼蠢嗎?”
他在會議室門口站了那麼久,早聽了個七七八八,更別說鐘儲還專門發了挺長一條消息跟他解釋。
杞星撇撇嘴,“我生氣的是他什麼也不告訴我。”
“外公把股份給他了他不告訴我,和顏延一起出差也不告訴我,這次盛銘禮的事他也不告訴我。”
杞星低頭,手里那個懶蛋蛋的抱枕已經被他蹂躪得不成樣子,愁眉苦臉的和他對視。
卓澄陽“呃”了一聲,勸道:“那他——不是怕你擔心嗎?”
“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就不擔心了嗎?”杞星認真地反問。“如果愛一個人,不是應該彼此信任嗎?以前盛席年把我當做小孩,什麼都不和我說,現在有小東西了,他還把我當成小孩。”
他不介意那20%的股份,更不介意股份落到了盛席年頭上,他介意的是盛席年什麼也不告訴他。
——連“我愛你”都不愿意說。
卓澄陽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道:“人家都說希望對象把自己寵成小朋友,你怎麼還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