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白色的頂燈打下來,只有斐子瑜身處周圍是全場的高光。
他這個角落的視線不算好,只能看到男人挺拔的后背和在燈光下格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指尖躍動在黑白琴鍵上,單調的樂譜被男人賦予生命,音符在空氣里彌漫開。不得不說,在這一瞬間他是真的很好看。
虞歡站在角落里,看著光里的人,沒忍住跟著調子哼了一段,直到被出來找人的同事打斷。
虞歡稍顯失落地回到后臺,把小蛋糕切成正正方方的小塊裝盤,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地板放空了很久,腦子里閃過無數畫面,沒忍住開口道:“李哥……”
李翔繼續清點酒瓶子,沒聽見虞歡繼續說話才轉頭疑惑地嗯了一聲。
“……沒什麼。”
李翔笑了一下,“你小子今天走什麼神呢。”說完繼續回去點酒數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又聽到虞歡喊他,“李哥,今晚我們換個班吧?”生怕李翔不同意,虞歡又加了一句,“酒水分成都算給你,行嗎。”
李翔當然是沒問題的,在后臺切切蛋糕,還有酒水分成拿,何樂而不為。
就是不知道這小子平時四平八穩,今晚為什麼這麼浮躁,他開口提醒了一句別弄出岔子,兩人交換掉工牌。
虞歡先去員工更衣室照了下鏡子,理理頭發。昨晚下班晚,沒睡好有些黑眼圈,不過應該不礙事。
然后他去老K那兒買了一張酒店房卡,價格讓他心里肉痛。忽略掉對方挪揄的眼神,一切都挺順利。
前廳里以往色彩濃艷的彩燈被調淡,雖然還是一片聲色犬馬。
還在剛剛風度翩翩彈琴的人此時眾星捧月地在人群里切蛋糕。一人高的七層蛋糕被男人敷衍地劃拉一下就被推下去讓員工分盤。
“今天大家隨便玩玩,酒水記在我名下。”斐子瑜拿著話筒說了一句之后,回到卡座里坐下。
“魚兒,你回來這幾天都沒找人吧。”許尚對著遞了杯酒過去,對斐子瑜挑眉。
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許尚眼咕嚕一轉他就知道對方要放什麼屁,斐子瑜接過酒喝了一口,示意對方接著說。
“哎,我有個朋友的弟弟特別稀罕你,怎麼樣?試試?”許尚給他把酒重新蓄滿。
“我這兒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稀罕也沒用。”
“哎,人家知道。”
既然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再推脫也沒意思。
來人是個打扮得挺潮的小孩兒,看來沒少琢磨他的表面性趣愛好。
隨手撩了一縷對方染成栗色的頭發捏在手里撫弄,不用人開口小孩兒就很懂事地幫他倒酒喂酒。要是許尚不說,旁人肯定想不到這是王家捧在手上的小兒子。
不過斐子瑜有錢有顏,不是不學無術的二代,而是事業有成且大權在握,還玩得開。
這樣子的斐子瑜確實有資本讓男男女女追逐。
虞歡捏著房卡走過來的時候斐子瑜旁邊已經坐了一個王家小兒子,男人手臂虛虛環在后面的靠椅上,遠遠看過去像是把人摟在懷里。
他意識到自己應該是來晚了,垂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房卡,這可花了自己好幾天工資的。
再說,六月一號這天又到了,他確實想放縱一下自己。
至于怎麼放縱——
“先生,點酒嗎?”他徑直走到斐子瑜那桌前面,注視著對方的眼眸,朝著對方問道。
幾乎是他一開口,男人的視線就轉過來了,沒有太多時間反應就勾唇笑了一下。
這說明對方對他還有印象。
許尚上次聚會沒去,不知道這人就是之前魚兒十瓶軒尼詩李察也沒到手的人,只覺得這面上看著清清冷冷的人應該不是斐子瑜的口味。
明明少年的面容五官長得都很欲,但他第一眼望過去只覺得清冷沉穩,后來細看之后又搖頭。
應該是斐子瑜喜歡的類型吧。眼睛長得勾人,唇紅齒白的小模樣。
王家小兒子在虞歡這句目的性極強的問句出來時表情就變了,眼底的防備擋都擋不住。
許尚暗自搖頭,還是太嫩了。
果然,斐子瑜沒理袖子上的拉扯感,抬頭調笑著看了一眼站著的侍應生。
“怎麼?這是后悔了?之前拒絕挺快的。”
“……”虞歡被噎了一下也沒惱,抬眼看著男人搭在椅背的修長手指,淡淡道:“嗯,后悔了。”
斐子瑜沒想到他就這麼順著他的話承認了,還以為這種有些小傲氣的人會被他堵得說不出話。
這感覺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里,軟綿綿的誰也沒傷著。
有意思。
斐子瑜拍了拍自己另一邊的位置,問道:“拒絕我的人可不多,你的誠意呢?”
虞歡本來想直接把房卡拿出來,但想了想還是沒有。
乖順地走過去坐下,男人的右手跟左手一樣搭在了他身后的椅背上。
他偏頭不僅能看到男人的襯衣紐扣,還有王家小少爺一臉僵硬的表情,他沒什麼搶人的負罪感。
虞歡現學現賣,模仿對方的動作倒了一杯紅酒,喂到斐子瑜的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