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覷了一眼少年因為他的動作緊張的神情,斐總好心地放過小梔子花。
嗯……還是你主人好玩一點。
虞歡注視著斐子瑜停下動作站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開始解扣子。
“斐總要沐浴嗎?我幫您放熱水?”
斐子瑜嗯了一聲,下巴微仰起點點主臥的方向,看見少年聽話地跑去放熱水后,轉身去了書房。
合作方資料整理好的時候門口響起有規律的敲門聲,響度適中,節奏剛好,三下敲門聲之后是安靜地等待主人同意。
少年的禮儀是無可挑剔的。
斐子瑜不是第一次懷疑虞歡資料里來自貧困山區這一條的真實性,但虞歡剛進大學時候的青澀是實打實的。
短短時間里從山間窮小子變成翩翩公子,虞歡其實很厲害。
“進來——”
少年的白襯衫挽起露出白玉似的小臂,手腕上凸出的骨頭看起來很性感。
“斐總,熱水好了。”
浴室外的小臺子上整整齊齊疊放著斐子瑜干凈的睡衣,斐子瑜腳步一頓,偏頭看了一眼綴在他身后三步開外不打算進浴室的少年。
眼底閃過一絲暗光,他開口道:“進來一起。”
純白襯衫沾水后黏糊糊地粘在皮膚上,很不舒服,虞歡急于擺脫卻不得要領。男人低沉愉悅的悶笑在耳邊,混合著熱氣一起將他包裹。
“脫什麼?瓷磚冷,穿著沒那麼難受。”
少年聞言渾身都僵硬了一秒鐘,接著抬頭瞪他一眼,自以為兇狠的表情實則軟綿綿的。緋紅的眼角和濕潤的眼睛能輕易激起人類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暴戾。
虞歡摟著男人的脖子被抱出來,剛接觸到柔軟的床就迫不及待鉆進被窩里縮著了。不一會兒又被男人無情地提拎出來,吸水毛巾輕飄飄蓋在他頭上擋住了視線。
“頭發自己擦干。”
男人沙啞的聲線里透露出一股饜足,還好心情地隔著毛巾揉了一把他頭發。
毛巾下面虞歡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額前碎發上滴了顆水,把純白被子洇濕一小圈,他愣了一下,伸手擦沒擦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動動僵硬的胳膊開始擦頭。
斐子瑜拿著吹風進來的時候,虞歡剛好甩了甩半干的發絲,有幾顆水珠子飛到斐子瑜手背上,涼絲絲的。
“你怎麼像小狗一樣。”洗完澡還要甩毛。
斐子瑜捏著插頭插進床頭的插座里,按開吹風,猶豫了一下,撩起少年軟軟的發絲吹起來。
呼呼的風聲足夠大,掩蓋掉他心跳砰砰砸在耳膜的聲音。
也遮蓋了少年彈指甲蓋的噠噠聲。
心神不屬的斐子瑜沒注意到虞歡從他開始吹頭開始就僵直的脊背,
虞歡心里怪怪的,斐子瑜現在給他的感覺跟最開始不一樣了。
這些事情不像是斐子瑜會做的。
奇怪。
太奇怪了。
“嘶——”頭皮上的熱度燙得有點痛,身體下意識地一縮,躲開了。
男人握著吹風的手僵了一下,猛地離遠了。
好在這之后斐子瑜沒再執著于幫他吹頭發,轉而把吹風遞給他自己吹了。
八九分干的時候他關上吹風,仰頭注意到站在一邊看著他,頭發還在滴水的男人。
“……?”斐子瑜什麼意思?
“我幫你吹頭發?”虞歡思考了幾秒,試探著開口。
斐子瑜蹙緊眉頭瞥了他一眼,背光的原因眸子里純黑不見一點光亮,下顎線也緊繃。
他現在心情不好。虞歡這麼想著,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
虞歡把吹風遞過去,斐子瑜接過去的時候兩只手碰到一起。
像是暖玉入涼水。
斐子瑜是暖玉,他是涼水。
虞歡在呼呼的吹風聲里發呆,視線左右移動沒有焦點,最后還是鎖定了男人那雙白脂暖玉一樣的手。
黑色發絲糾纏在指間,熱風掃過,發絲彎曲纏繞,輕巧撩撥。
黑白間是最純粹的引力。
像毛筆蘸取黑墨,點染宣紙。筆尖提按,墨色沉淀;又像鋼琴上黑鍵穿插在白鍵,共同譜出動人樂章。
呼呼聲停下,室內恢復安靜。
斐子瑜收好吹風后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沒有開口讓他回客臥。
虞歡輕滾喉結,悄悄往被子里縮去,只留一雙,睜大的桃花眼在外面。
斐子瑜撇開腦子里的情緒看了手機時間,已經凌晨了。伸手關燈,余光里掃到少年的表情,輕笑了一下。
“睡覺。”
啪的一聲,室內陷入黑暗。
虞歡不相信斐子瑜今晚就這麼跟他蓋被純睡覺,僵硬身體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絲毫響動。他小心翼翼轉頭。
落地窗外月光不明亮,暗沉的光線落在男人臉上,完美的輪廓線被月光勾勒,五官被分割成一明一暗兩個部分,像是畫家一生最得意的彩色油畫。
可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輕闔的眼瞼張開,挑眉看他。
油畫里的矜貴英俊被一雙眼睛點燃,添了一絲沉穩深邃。
“睡不著?”
“……沒有。”他難道說懷疑你今晚沒吃飽嗎?
不等他反應,男人長臂一攬,他被對方拉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