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歡:“……”原來早有預謀,食材都買好了。
撇撇嘴,低聲腹誹:“你自己不是會做飯嗎?”
“你說什麼?”
虞歡想到今晚的琴房,又慫慫地表態:“沒什麼……”
——
雖然一早就知道斐子瑜家里肯定有一個專門練琴的房間,但虞歡就算再好奇也沒有私自打探。
但他第一眼看到這個房間門的時候就知道——就是這里了。
因為裝修風格與這棟別墅的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樣,雖然鑲嵌在這棟樓里但卻仿佛遺世獨立。
斐子瑜微信頭像中那臺透明材質的夢幻鋼琴立于房間正中,房間的墻壁被刷成藍白相間,落地窗開得很大,明亮光線盡數灑落,彩色光折射在透明介質里,鋼琴里藏著一條彩虹。
如置云中。
虞歡腳步停滯在距離門口半步的地方,剩下的半步卻始終邁不動,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雙腿變得僵硬如木,做不出絲毫動作。
好在此時斐子瑜的注意力全在鋼琴上,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垂眸斂去眼底翻涌如潮的情緒,虞歡勾起一抹淺笑跨步進去。
聽到身后動靜,斐子瑜才好像回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閃爍不定,片刻后才聽見男人問道、;“想聽什麼?”
“就上次你在生日那天彈的那首吧……”
斐子瑜身形一頓,“你喜歡那首曲子嗎?”
藍白色空間里有瞬間陷入沉默,虞歡視線轉到對面墻壁上的一抹白色,前言不搭后語道:“這里很好看。”
真的就像是那人說過的藏在云層里,能穿透陽光。
斐子瑜笑了一下,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鋼琴曲調如流水傾瀉而出,躍動的指尖雕琢熟悉的旋律,勾勒曾經的音符。
徜徉在旋律海洋的男人是那樣專注,氣質瞬間沉淀,輕佻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情而沉穩。坐姿端正。肩胛肌肉隨動作起伏,琴內復古得機械忠誠地履行職務,琴槌敲擊,指尖翻涌出絕美的圖畫。
日光也被他吸引,盡數獻給琴鍵上的人。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人這麼給他彈過琴。
神圣、溫柔、干凈……
不知道需要世間多少美好詞匯才能堆砌出一個他。
一曲終,曲調里的猶豫與沉沉愛意盡數藏進心底,男人沒有起身,指尖虛虛搭在琴鍵上,若即若離的觸碰,恍若情人之間最最溫柔的撫摸。眼睫陰影落在眸子里,深邃幽暗的情緒太過復雜、晦澀,濃厚的感情在其中掙扎,最后卻被無盡的遺憾包圍。
他又在懷念誰呢?
是擁有一副與他聲音相似嗓音的那個人嗎?
——不,是他的聲音像那個人的。
斐子瑜好久沒有彈琴了,比起以往每晚都會到琴房里坐坐的頻率,現在可以說是冷落了。最近他總是莫名抵觸進入這個房間。或許是因為家里住進來一個人,以往那種獨屬于自己的懷念變得淺淡;或許是因為封望快回來了,近鄉情怯;又或許……
又或許是虞歡的存在讓他變得矛盾了。
他原本以為他不會讓任何人靠近這里,這個填滿隱秘心緒的房間。
但他為虞歡破了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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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例這種東西,有一就有二 :D
第21章 “他不是個良人。”
斐子瑜從琴房出來之后就一直呆在書房,虞歡洗完澡躺在床上等了一會兒。
可時間跳到12點也沒見人回來,連個影都沒有。
略微松了口氣,卻不知為何有些沉悶的失落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再次想起那雙陽光下躍動在黑白間、輕易撩撥心弦的手,他居然發現自己有些忘記了。
反而是斐子瑜骨節分明,包裹著青色血管皮膚的手背,時常沉浮與腦海。
斂眉掩去眼底的一抹茫然,按亮手機,猶豫片刻,還是打字給斐子瑜發了一條晚安。
躺下之后有點失眠。
身邊突然沒了暖烘烘的熱源,伸手抱不到人,還真有點不習慣,他晚上睡得并不踏實,迷迷糊糊地游移在夢境與現實之間的灰色地帶,晨起之后只覺得比通宵還要疲憊。
周一還有老劉的書法課,需要早起,虞歡吃早餐的時候只覺得眼睛酸澀,困意濃重。
連鎖反應一直影響到在書法培訓班的兼職。
虞歡少有在兼職的時候無精打采,老劉看得驚奇而憂慮,在學生臨摹的間隙來到教室后面,敲了他一個爆栗。
神游在外的靈魂回歸,視線重新聚焦,“劉老師,是要洗筆了嗎?”
“昨晚去做賊了?”劉光點著他的額頭,把略長的劉海撩開,看到他眼底的青色,恨鐵不成鋼道:“打起精神來!幫我指導兩個學生。”
老劉本來就是個面相嚴肅的老頭子,聲色俱厲的樣子很能唬人。
虞歡明白自己這是踩到老劉的點了,他知道對方不喜歡做事溫溫吞吞、慵懶散漫的人,更不允許學生在他的課上打瞌睡。自己雖然是個助教,但也曾經是他的學生。
眼底閃過一抹暖意,正經神色,用力閉眼復又睜開,打起精神應了句好。
老劉果然沒為難他,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頷首讓他去教室巡視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