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興擠眉弄眼地調侃道。
借著遠處昏暗的燈光,蕭思興看清了只露一雙眸子的少年。
幾個月前在眾人面前落他面子的小侍應生。
他還專門去找許尚打聽了名字,叫虞歡,跟魚水之歡同音,很好記,所以一直記到現在。
小侍應生被斐子瑜養得很好。
沒了酒吧里初見時清冷中掩蓋不了的拘謹。
像是被養開了的晚夜睡蓮,立于水光瀲滟中,自然矜貴慵懶,舉手投足都是賞心悅目的。
桃花眼平平淡淡地望過來,不帶一絲感情,清冽而淡漠。
望向斐子瑜的時候卻不一樣。
像一潭死水被驚掠而過的游魚擾亂,泛起層層漣漪,依賴和喜歡在水面蕩漾又沉淀下去。
呵呵,斐子瑜連養小情人也比他養得好。
蕭思興的眼神過于露骨,斐子瑜心里不快,像是懷中珍寶被人窺探。他不允許虞歡被別人覬覦,屬于他的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男人涼涼地掃了某個不識好歹的人一記眼刀。
警告
斐子瑜沒管這個被家里慣壞的大少爺,繞到另一本開門上車,俯身給虞歡扣上了安全帶。
無視某人不絕于耳的聒噪,留了一地汽車尾氣給他。
“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虞歡偏頭詢問到。
男人不甚明顯地彎了彎嘴角,對虞歡不記得蕭思興感到一絲絲愉悅。
“之前酒吧里你幫我擋了他的酒。還有印象嗎?”
虞歡稍微回憶起來一些畫面,他以為這兩個人關系應該不到一起抽煙聊天的程度,某種程度上看起來甚至算得上劍拔弩張。
斐子瑜好像看出他的疑惑,“家里是世交,一起玩到大的。伯父常拿他和我作比較,久而久之激起了逆反心。”搖搖頭,嘖了一句:“現在天天跟我作對。”
虞歡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這個毯子哪兒來的啊?”看起來跟斐總的大紅敞篷跑車不太般配。
“叫蕭思興幫忙找過來的。”見虞歡沒什麼表情,擔心對方覺得不干凈又補充了一句:“酒店里面拿的新的。”
“等會兒需要還回去嗎?”
“隨便,不還也沒事兒。”
聽見回答的虞歡停下手里疊毯子的動作,抖落開又搭回了肚子上。
斐子瑜失笑,淡淡撇了一眼,“你就懶吧,慣得你。”
虞歡縮在副駕駛座椅里,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扭頭不看男人,視線落到遠處燈紅通明的一個建筑物和延伸出來隱隱約約的機車賽道。
“嬌氣得很。”
虞歡又哼了一聲,沒理斐子瑜,換了個話題問道:“賽車最快能跑到多快啊?”
男人挑眉望過來,眼底閃過一絲惡趣味:“怎麼?想試試?”嗤笑一聲又道:“太快了你可受不了。”
虞歡沒接斐子瑜帶了顏色的話茬,怕冷似的將下半張臉埋進毛毯里,遮住自己抿直的嘴角。
他其實興致不太高,眼神閃爍幾下垂下了眸子,安安靜靜看著毯子上柔軟的毛絨絨。
腦子里很空,幾乎沒有那個少年會不感興趣的賽車,對他來說好像沒有太大吸引力。但斐子瑜看起來很期待,他不介意裝作歡喜的模樣。
斐子瑜給他最體面的臨別,他理應以同等的態度對待。
斐子瑜還以為少年是害羞了,揉了一把自己帶著去剪好的頭發。
虞歡發質很軟很細,指節穿過發絲時微涼的觸感透過神經傳入大腦,帶來莫名而深刻的愉悅。
虞歡把眼睛彎成一道月牙的弧度,笑意濃重卻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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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于對話和回憶里的封望要來啦!
離別倒計時
第29章 “好好享受我帶給你的。”
虞歡換上跑圖特定的機車服,抱著配套的頭盔,開門出去。
一步一步走向賽道正中的斐子瑜。
男人斜靠在噴漆賽車上,頭盔已經戴上了,護目鏡被掀開,露出迷人深邃的眸子。
執掌無數人去留的男人,獨獨對你彎眸一笑的時候——你真的會有一種被他深愛的錯覺。
虞歡自認為沒有沉淪,因此看得清晰。
斐子瑜無情得很。
跟他一樣無情。
他倆本質上是同一種人。
汩汩流動的新鮮血液全部供給給了心臟的某個角落。
深情都留給了一個人,剩下的人便得不到什麼了。
斐子瑜從他手里搶走了頭盔,熟練地調整好角度,親自給他帶好。
虞歡配合地微微揚起頭,這個角度像極了每天早上給男人打好領帶送他出門的場景。
也像斐子瑜輕巧挑起他下顎,將要湊過來親吻的角度。
斐子瑜明顯也想到了一些畫面,倒映著虞歡影子的眼眸彎了彎,隔著頭盔的厚度湊近耳邊,“好好享受。”享受我帶給你的心跳與臨近死亡般的快感。
場上強光燈把兩人的影子襯得愈發輪廓分明,影子交疊在一起,像親密交頸的一對熱戀情侶。
場邊白線外的人群開始吹著口哨起哄。
虞歡突然感覺到一束比強光還要灼熱的視線。
余光掃過,發現蕭思興也混在人群里,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方向,與沉浸在八卦里的眾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