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望和姜悅的名字兩兩相對,好似一對璧人遙遙相望,互生情愫。
其實斐子瑜都快麻木了,最近聽見的恭祝之聲太頻繁,他和封望的朋友圈相交太多,隔三差五都能遇到一個兩人都相熟的人。
再加上將近一個星期的連軸轉,公司正在大換血,內部不安定,又在跟一家外國公司談大合同,哪哪兒都離不開他。他也只能以身作則,帶著員工們一起加了好幾天班,甚至吃住都在公司。
所以當他在辦公桌上看到一封粉紅色的請帖的時候,除了疲憊生不出其他念頭。
如果真要說的話,好像有一絲慶幸。
慶幸繁忙能讓他短暫無視一些事情。
身上熨帖合身的西裝早就變得褶皺不堪,鏡子里憔悴的人把斐子瑜自己都嚇了一跳。抹了一把臉,斐子瑜深吸一口氣,洗漱、剃掉長出來的青胡茬又換了一身休閑裝,他才感覺重新活過來了。
但腦子里的困頓還在凌亂地侵擾神經細胞。
魏助理被他叫下來開車,斐子瑜在后座小憩一會兒之后,才清醒一些。
直到走進電梯,他才猛然回神——
虞歡還在家里吧?
他刻意忽視,專門逃避的另一個人。
猶豫半晌,他還是按下了電梯按鈕。
哄一哄應該就好了,虞歡幾乎沒在他面前發過脾氣,生氣也是暫時的,撈過來親一親抱一抱就好了。
南城的深秋冷極,寒氣從不算厚的外套滲透進來,斐子瑜也是出了公司才發現外面已經大幅度降溫了。
虞歡在家應該知道添衣服。
算了,明天帶他出去買兩件秋冬常服吧。
“叮——”
電梯到了,走廊的聲控燈亮起。
暖光照在一株植物上——小梔孤零零的被擺在家門口。
生機寥寥,無精打采的模樣,綠葉片被凍得蜷縮起來,邊角泛著死意的枯黃。
嬌生慣養的梔子花在寒冷秋風里堅持不過兩天。
斐子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秒才連忙上前抱起來,快速開鎖進門。
虞歡怎麼回事?不是那麼寶貴他的梔子花嗎?怎麼還舍得讓它在門外邊兒吹冷風。
可家里一片漆黑。
斐子瑜生氣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沖入大腦就被人為熄滅了。
客廳安靜又沉悶,空氣里好像都漂浮著一層無人居住的塵埃。
斐子瑜摸到墻壁的開關,‘啪’的一聲按開,和往常以前的暖黃燈光照舊。
以前回家,虞歡總是開著燈,蜷縮在沙發上等他。
環視一圈,家里整潔干凈得像是剛做完家政,又好像是個還未出售的樣板房,沒有人氣兒。
陽臺的滑窗是鎖好的,沙發上的抱枕是整齊的,廚房里的餐具是干凈的。
但玄關處沒了虞歡常穿的那雙白色運動鞋。
他猛地拉開鞋柜,皮鞋和他的休閑鞋整整齊齊擺在左邊,右邊原本放著虞歡鞋子的地方空空蕩蕩。
墻上的掛鐘還在走動,早上七點零五分。
虞歡這個小懶蟲,說不定還在睡懶覺。
斐子瑜放輕腳步走到主臥門口,猛地開門。
沒人。
皺緊眉頭,斐子瑜快步下到二樓客臥,開門。
還是沒人。
房間也被清掃過,幾乎抹去了另一個人生活點點滴滴的痕跡。
床單的褶皺被抹平,被子方方正正地疊好。
衣柜里虞歡自己帶來的衣服都被收走了,之前領著他去商店買的被留了下來。虞歡帶來的衣服不多,拿走也就拿走了,衣柜也就是空了小小一角。
可斐子瑜就是覺得礙眼。
陽臺小木桌上的紙墨筆硯也消失了,桌面干干凈凈的,一個小墨點因為滴在桌角,不顯眼,沒被抹去——虞歡曾經在這兒練過書法,他總是去搗亂。
幸好還有這個墨點。
不然斐子瑜還以為這幾個月是黃粱夢一場。
斐子瑜深吸一口氣,但胸口的壓抑和沉悶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
倏的他想起什麼,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往下劃了好久才找到那個叫虞歡的人——原來他一個多星期沒給自己發消息,以往一直靠上的頭像都被擠到下面去了。
虞歡是丟下他走了嗎?他怎麼會?怎麼敢?
微微顫抖的指尖點開對話框。
——我們是不是到時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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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四更
第38章 “你真的喜歡我嗎?”
斐子瑜很久沒見南城下這麼大的雨了,上一次還是三年前。
封望離開那晚。
大雨滂沱,涼風刺骨,天空的能見度很低。
所有航班延遲。
他陪封望在機場里坐了一夜。
*
現在是早上七點多,本該晨曦初露,但暴雨截胡,灰蒙蒙的雨模糊了天空地面的交界線,雨幕厚厚的,把空氣都隔絕在外。
沉悶。
斐子瑜站到窗邊,開窗透氣,跟著空氣涌進來的還有細密的雨絲。
手機屏幕上沾了水滴,胡亂跳動,用指腹抹去,斐子瑜迫不及待想問問虞歡是為什麼不辭而別。
他嫌打字太慢,直接發了一條語音過去:你怎麼不在家里?大雨天的你去哪兒玩了?
消息沒法出去,顯示了紅色感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