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聲音戛然而止。虞歡未完的話堵在了嗓子眼,出不去又咽不下,活像硬吞了一整塊糖炒栗子,堵得慌。
斐子瑜像個完美的紳士一步步走過來,視野里其余所有人都被自動模糊處理了,唯獨那一個清晰亮眼的站在面前。
視線一陣晃動,重心失衡的驚險不斷刺激心臟,本就被酒精麻痹的大腦自動拉響警報。
大腦欺騙了他——平安無事。
他只是被男人長臂一撈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斐子瑜的動作更是讓他大驚失色。
大腦中樞系統暫時完全失靈,十幾秒后虞歡才轉動眼珠望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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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喝醉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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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10瓶軒尼詩李察。送到內廳6號桌。”斐子瑜對愣在一邊的服務生開口。
虞歡剛想開口詢問就被男人低頭的一個輕吻堵了回去,蜻蜓點水的溫柔。
“你吃醋了。”肯定語氣,“你喜歡我的。”
“就算你覺得我煩,那我也得一直煩你了。虞歡。”
虞歡一動不動地貼著男人胸口縮在男人懷里,耳邊是低沉動聽的情話,像是夢中的場景。
他今天得是喝多少才能做出這樣的美夢呢?
心如雷鼓,耳膜被心跳聲重重敲擊,斐子瑜的心跳怎麼也如此快,快到跟自己的同頻共振。
虞歡微微抬起頭仰視,貪婪的視線終于能肆無忌憚地打量。
斐子瑜。斐子瑜。
他把這個名字揉碎了又組合,含在口唇間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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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小修
第55章 “你一定很喜歡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斐總跟蕭老幺的朋友多少有些私仇。
蕭思興跟斐子瑜一直不對付,在圈里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兒,蕭老幺討嫌找事兒不是一天兩天,斐總什麼時候理過?換到蕭思興朋友這兒就變了。
虞歡一走,斐總就把懷里的長發美人推開了,
前后腳跟了出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覷,片刻寂靜后炸開了鍋——蕭思興和許尚成了眾人的集火點。
“蕭幺兒,你這朋友什麼來頭啊?”
“許尚,圈里都說斐總家里養了金絲雀,外面素了快半年。這誰啊?有一段?你小子可不能跟我打哈哈糊弄過去了。”
“哎?我記得封大哥也認識虞歡。訂婚宴我見過他,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不得不說,這些朋友們個個都是人精,問的都是知情人。
封望也望向許尚,一個是從小跟在自己后面的弟弟,一個是暑期實踐活動偶然遇得的小朋友,他也好奇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些什麼。
誰知道這倆明顯知道內情的人都梗著脖子像對鵪鶉,半句話問不出來。
再刨根問底就不得體了,這個話題不了了之,許尚見沒人在提,松了口氣,很快又把氣氛炒熱。
燈光掩映下,酒店經理貓著腰小步過來,附在許尚耳邊:“老板。六號桌,您的朋友點了十瓶軒尼詩李察,但他沒吩咐要不要現場開酒,現在找不到這位客人了,您看?”
過了半晌,經理沒得到老板的指點,悄摸抬頭窺了一眼老板的臉色。
只見許老板一臉扭曲,牙酸似的嘖嘖嘴,“斐總,嘖嘖嘖,真會玩啊?太狗了。”
經理:“……?”
許尚余光瞥見還杵在一旁的人,“你推上來吧,先不開。等那廝回來自己搞。”
酒還沒上,人倒是先回來了。
虞歡一臉游離事件之外的迷茫,被斐子瑜牽著,像只提線木偶亦步亦趨地跟著走。
滲透進骨髓里的冷意在男人體溫下蒸發。
相握的手干燥溫暖。
鼎沸的人聲在不到十步遠的距離,他們像是要從陰影中走出去,去到高朋滿座的殿堂。
虞歡手指神經質的痙攣著收緊,沒有咔噠咔噠的聲音,失去這個鎮定劑,他很驚慌,指尖無意識地扣了扣斐子瑜的手心。
然后被牢牢桎梏。
很緊。是給他戴上的無形的鐐銬。
他是斐子瑜的俘虜,囚禁于牢籠。并因此心安。
閃動的彩燈晃過男人側臉,一束暖紅的蹭過嘴角又飄離。
他想起那個剝奪他全部呼吸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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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而封閉的室內,斐子瑜低沉中帶著細沙的聲音鼓動耳膜。
“虞歡,你肯定喜歡我。你別騙我,也別騙自己。”
男人欺身而上,他節節敗退,直至后背抵住冰涼的墻。“冷嗎?”老奸巨猾的商人總能看透人心,“冷就往前來,靠近我。”
像復古唱片機中撩人的小調,尾音上翹。
虞歡能聽見自己陡然急促的呼吸在黑暗里無限放大。
他上鉤了。
他清醒又迷蒙,醉了又醒著。他靠近黑暗里唯一的熱源,投入男人寬闊的懷抱。
他們的身體無比默契,額頭抵住肩窩,心跳隔著心跳。
然后他猛地一震,大腦有半分鐘出于異常清醒的狀態,像回光返照。
可他放任自流,他安慰自己說:靠近溫暖觸碰光源,天生如此,他不過是遵循了最低等動物也會遵循的本性。
他聽見斐子瑜輕聲低笑,震動的頻率透過緊貼的胸腔傳播,好像他也在笑。
男人重新壓過來,他撐不住后退一步,靠在斐子瑜墊著的手臂上。熾熱的一橫,沒了墻壁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