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兩人并肩回了學校,剛到地方半空中又飄起了雨絲,周遭寂靜的環境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有些蕭條,很難想象這是六月天。
“你等我一下。”游越撇下一句后就一溜煙鉆進了樹叢中,他們下車的地點是西北角,平時人少,但花草樹木特別繁盛,要是起得早就可以看到經常有退休的教職工們在這散步。
“你怎麼搞到的?”嚴律己看到對方抱著一片半大不小的芭蕉葉出來時忍不住笑出了聲,走進了才發現人家手里還拿了兩根香蕉,莫名覺得更好笑了。
“給你一根。”游越臉上也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原本想找個能擋雨的葉子,結果發現有一串芭蕉還熟了。為了不辜負人家這麼辛苦給我們結果,我只好掰下兩根以示敬意了。”
“你就胡扯吧。”雖是如此,嚴律己還是笑著接過了那根短胖短胖的黃芭蕉,聞著沒什麼香味,但一看就很頂飽的樣子。
“以前我爺爺奶奶家路邊全是這種芭蕉樹,他們會趁著蕉還沒熟就連串砍下,然后藏到成熟的稻谷堆里,沒兩天就熟了,一點都不澀。”
游越平時也是個話不多的主,日常戴著幅黑框眼鏡,人也長得清瘦板正,用方定坤的話來說大一剛開學那會他還以為宿舍住進來個數學老師了。
“你有去過鄉下體驗生活麼?”
嚴律己搖搖頭,“我鄉下沒有什麼親戚。”
“鄉下挺好玩的,改天咱們放年假了我可以帶你去我爺爺奶奶那體驗一下。”
“你爺爺奶奶今年貴庚?”
“一個七十幾,一個八十,但身子骨都很硬朗,后院全是他們種的菜。
”
“真好。”嚴律己頗有些羨慕,抬頭望了眼黑漆漆的天空,說道:“我也有些想我姥姥了。”
回到宿舍兩人都推讓著讓對方先洗澡,雖然有芭蕉葉遮擋,但后頭的雨下得越來越大,幾乎把他們全身都淋濕個遍。
“兄弟,開個門。”外邊正好有人敲門,游越離得最近順手就把鎖給解開了。打開門一看,是隔壁的于肖恩,也是他們本科時的同班同學。
“你們也沒帶傘啊?”
于肖恩一邊抱臂發抖一邊找了個椅子坐下,沒等人家問他就先自個叨上了,“我今天太慘了,寫病歷寫到拖延下班時間。飯沒吃不說還被淋成落湯雞,回來宿舍一看-媽的鑰匙也忘帶了,”
“先吃根蕉頂一頂。”
游越扔給他今晚摘的那根蕉,于肖恩并不著急接下,反而抬頭楚楚可憐:“我想洗個澡。”
“給。”嚴律己從抽屜里拿出來自己的飯卡,對方趕忙謝過然后一溜煙進了衛生間,半響游越才叩響了衛生間的門板。—“小羊,你的衣服呢?”
“啊,我沒有。”衛生間的淋浴聲漸漸小了些,于肖恩打了個噴嚏后聲音都變得甕聲甕氣的,“你幫我找一套唄,我舍友還沒回來。”
“我上哪找去。”游越自言自語。
對方并不答他,里邊的水聲又大了起來,沒一會里邊傳來破破爛爛的調子,但當事人唱得挺開心的。
嚴律己在外邊聽著也覺得好笑,游越搜羅了合適的衣服后趕緊給人家塞進去,完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告訴嚴律己:“你應該多笑笑。”
嚴律己眼神黯了下來,隨后又不帶感情地勾了勾嘴角,讓人難以琢磨這是幾個意思。
“砰~”
偌大的拳館只有某一處角落還傳來肉搏的聲音,雙方你來我往打得十分激烈,即使體力不支了仍想把對方干倒。最后,戴著紅色手套那個明顯更勝一籌,以一記右勾重拳把人干趴下后還想補上幾招。
“停停停!”林揚欽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喘著粗氣罵罵咧咧,“我不來了,你去干沙袋吧。”
“沒勁。”鄭庭深摘下了手套,豆大的汗珠早已將他的頭發打濕,再順著臉頰滴落到硬邦邦的腹肌上,赤裸的上半身由此平添幾分性感。
“鄭大少爺!”林揚欽躺地上十幾秒后才爬起來,臉上仍是一副踩到大便的模樣,“下次要干什麼請你提前說好,別再讓我像傻逼一樣專門跑過來挨你一頓打。”
“好久沒玩了,一時興起。”
“那你也得給我幾天準備時間啊,我都多久沒打了。”
兩個人一起走進了淋浴間,打小一起長大的人彼此間就沒多少見外,隔著門板開始面對面的搓澡,以及某人開始暗戳戳地打聽八卦。
“你今晚怎麼這麼反常啊?”
“有麼?”
林揚欽邊搓泡泡邊笑得賊嘻嘻,“好像一個熟人明天就要結婚了吧。”
鄭庭深瞪了他一眼。
“你別那樣看我,”林揚欽立馬打了個哆嗦,“其實也沒什麼的,是男人心里總有一道過不去的坎。”
“死非主流,離我遠點。”
“嘖,”林揚欽瞇起了雙眼,也不知是泡沫進了眼睛還是怎麼地,他趕緊拿起毛巾擦了幾下。——“我跟你說,戀愛這杯酒,誰喝都得醉。”—“失戀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只是失去了一首歌的播放權,但曲庫還有大把好歌等著你去下載呢。
”
林揚欽灌完雞湯發現對面早沒了身影,匆匆洗了兩下后抬腳出去,鄭庭深正在看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