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我說說你是怎麼認識我叔叔的嗎?”他問道。
“就那次我被你弟綁到家里,出來時碰巧遇見他了,他認識我媽,還說兩人是故交。”
鄭庭深聽完若有所思。
“可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我媽的朋友,她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連同事都沒帶回家過,怎麼可能有‘故交’呢?”
“所以你就懷疑起了他?”
“我媽只是一個普通人,會認識你叔叔本來就很奇怪。而他在小年夜有家不回,特意跑我家來找我媽,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你媽不普通啊,”鄭庭深笑著揶揄他,“人美得跟仙女一樣,遠遠望去像一朵出塵的百合,孤冷又清高。”
嚴律己斜眼看他,“你什麼意思?”
“沒有,我正想夸她把優秀的基因都傳給了你,讓你也變得如此出眾。”
“噢,這倒是…”嚴律己狠狠點了下頭,“她還是A大的,想不到吧?”A大的名聲與S大齊頭并進,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好學校。扣群二散臨六#酒二三$酒六
—“而且,她雖然是學畫畫的,但憑著文化分也照樣可以上A大。當時我姥姥、姥爺有考慮過讓她學別的專業,是她堅持要走這一條路,因為她喜歡。”
年少叛逆時嚴律己三天兩頭和嚴姝鬧矛盾,搞冷戰,姥姥、姥爺見到后就會進房間勸他,然后給他講嚴姝以前的事。每次嚴律己都會拿被子蒙住腦袋,還嚷嚷著讓他們別說了,他不想聽,實則每件事他都記得很牢。
“如果我媽沒了,那我和孤魂野鬼的差別只剩一具肉身在世間行走而已,我不能失去她。”
剛說完身上的力道就突然收緊,鄭庭深的聲音夾雜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悲傷,“不許多想,你還有我。
”
“我會一直陪著你。”
嚴律己瞧見他這幅認真的模樣,心底涌出一股暖意,遂抬頭輕輕往他額頭上蓋了一個戳,小聲說:我知道。”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時鄭庭深將車開進了大院,他來過許多次,又是名單上的人,所以進入時除了報備一下就再無阻攔。車子停下時嚴律己按住了他的手,告訴他:“要不,你在這等我一下吧?”
鄭庭深則給了他一個腦瓜蹦,“剛說要陪你,轉身你就想把我甩開了?”
“這不是怕你為難麼?”
鄭庭深又上手敲了一下他的腦殼,“沒有我,你連那道鐵柵欄都進不去。”
鄭孝和好歹地位直逼一線,家門口有人守著再正常不過,那日嚴律己沒見到院里有其他人,純粹是被鄭月恒提前支走了罷了。
于是情侶倆各懷心思來到大門前,正想說明來意時守衛突然將他們放了進來。
“估計他已經猜到你要來,且已經在里面等著你了。”
鄭庭深有種事情正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脫軌而出的感覺,心里微感不妙,但也只能抓緊身旁人的手,還安慰他:“別怕。”
嚴律己的目光十分堅定,“我不怕,有些東西今天必須要了解清楚。”
客廳周遭很安靜,原本在后院忙活的保姆遞上來一杯茶后又突然消失不見,兩人左等右等半天還是不見人出現,快要按捺不住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才出現在了眼前。
“哥?”
“師兄?”鄭月恒懷疑自己大早上沒睡醒,“你們怎麼突然來我家了?”
鄭庭深拿拳頭遮了下唇,假咳一聲,“有事找叔叔。”
與此同時樓上有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到我書房來。
”
嚴律己望了眼樓梯,毅然決然地上了樓。
“你想知道什麼?”鄭孝和此時剛游完泳,身上穿著一件浴袍,人比電視上要老態幾分,但精氣神不錯。
嚴律己進入書房后就一直打量著周邊的畫,無他,墻上掛著的全是他媽媽的畫像,各種神情姿態都有。書架一角放著的相框里邊則是兩人的合照,看模樣大概二十幾年前了,因為相冊里面的人都穿著A大的文化杉。場景之詭異,讓嚴律己的心里足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媽媽現在情況怎樣?”
猝不及防的一句問候將嚴律己拉回現實,他繃緊了臉,眼神可見嚴肅,“我媽是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如果是,她又為什麼會掉下去?”
鄭孝和聽完眼睛瞇了起來,然后不緊不慢地給自己點了支煙,吐出第一口煙圈時才笑著回答道:“警方那邊不是有結果了麼?”
“我不信!”嚴律己討厭被人輕視,也討厭被人敷衍,幾個大跨步縮短兩人的距離,繼續詢問:“你為什麼突然去找我媽?又為什麼知道我是她兒子?”
“你猜。”
“砰!”嚴律己雙手握拳捶桌,“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為了我媽的安全,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鄭孝和站起了身子,輕輕走到他身邊,手指撣落一截灰,慢悠悠說道:“你的性格,和你的父母一點也不像。”
“不像小姝,也不像顏行。”
嚴律己立刻被激怒,“你什麼意思?”
“我意思是,你該學著你的父親,忍辱負重、能屈能伸。”
“你知道我的父親是誰?”
鄭孝和反問他:“你還不知道?”
“看來小姝沒有告訴你。”
嚴律己思考了足足一分鐘,確認嚴姝從沒有和他透露過這方面的信息,心里愈發覺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