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師兄,晚上好。”唐菀月率先和兩人打了個招呼,方定坤則舉起女兒的小手沖兩人搖了搖,“寶寶,要叫奶奶和干爹。”
嚴律己驚喜地接過他手里的娃,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正值大年初一,沒想到這兩口子還帶著娃過來了,真是意外之喜。
嚴姝轉眼就忘掉剛才的不開心,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三個大紅包,展開笑顏:“來,這個是給寶寶的,這個給你們倆~”
“阿姨太客氣了~”
唐菀月將三個紅包收入囊中,房內開始充滿歡聲笑語,而遠在另一端的鄭家老宅此時正籠罩在肅清的悲傷中。昨天本該是全家大團圓的日子,卻因鄭孝和的死變得特殊又難忘,鄭家二老得到消息后幾次哭昏過去,人也差點跟著去了。
保健醫生時刻在屋內待命,一有苗頭就趕緊動手搶救,這才算勉強把兩人留住。偌大的宅子里不復往日的熱鬧,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哀傷和寂寥。
除二老外最傷心的算是鄭忠信,血濃于水的兄弟突然去世,于他而言就像斷了根胳膊,雖然不致死,但留下了永遠難以愈合的疤痕。
“明明都搶救過來了,怎麼會這麼突然呢!”鄭忠信的聲音哽咽,至今無法理解突如其來的噩耗。——“你每天都去看孝和,他每天都好好的,怎麼今天突然就不行了!”
鄭月恒哭得兩眼通紅,臉上還掛著十分明顯的淚痕,顫抖道:“我也不知道,我以為爸爸很快就能好了,誰知道…”他痛苦地捂住眼睛,似乎不想再回憶下去。
鄭庭深默默拍了兩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與其他人不同,他看起來是整座宅子里最不傷心的人。
畢竟從小就在康萊身邊長大,接觸最多的也是康家人,自己對這位叔叔本就沒多深的感情。尤其在知道他原先的所作所為后,他就更難同情起來了。依他看來,顏行和鄭孝和會落得各自的下場,純粹是因果報應。——“明天會有賓客陸續到訪,大家還是打起精神來,切莫太過悲傷。”
突然失去這麼位重要人物,組織里多少會派人過來慰問,還有一些與鄭家交好的家族,到時也會派人過來吊唁。劉淑清想到這事就更難受,“他還那麼年輕!他還要再往上升的!說走就走了…”
鄭孝和一走,鄭家就沒了能在朝中說話的人,份量和地位都將大不如前,沒落也是遲早的事。
“都怪那一家子,全是害人精!!”她咬牙切齒道。
事發后一切錄像和資料全被公開,鄭家二老起初被鄭孝和的所為震驚,但聽到醫生說兒子的傷勢很重時,一切怒火就自然而然地轉移了。現在人已經沒了,他們肯定要秋后算賬,除了還在拘留所待著的那位,其他人也不能放過。
鄭月恒聽完直接“咚”的一聲跪下,言語急迫道:“爺爺、奶奶,這事就是個意外,不要再讓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了。”
“月恒說的沒錯,”鄭庭深也跟著求情,“顏行已經被拘留了,沒必要再拿其他人出氣。”
“畜生!”鄭裕先被兩個孫子氣到,手里的拐杖砰砰砰地直砸地板,“躺在那的是你的爸爸!你的叔叔!他已經沒了,你們還想著向著外人!!”——“那個人到底給你們倆灌了什麼迷魂藥?”
說來更氣憤的是,調查后老人才發現此前和自己兩個孫子糾纏不清的人竟然是同一個!鄭裕先覺得這事絕對是故意的,沒準是嚴律己在故意報復他們鄭家人!替他自己,也替他媽。
鄭庭深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只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但我能讓他的媽媽感受一下我們的痛苦!”
鄭月恒心慌至極,腦袋嗑得咚咚響,臉上表情尤其壯烈:“爺爺、奶奶,沒了我爸,還有我,你們放心。我愿意聽你們的安排,無論你們要把我安排到哪我都愿意,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也不會讓鄭家沒落的!”
兩位老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
鄭月恒還在哽咽,“只要,只要你們放過他,我什麼都愿意。”
鄭庭深側過頭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了這位堂弟,也重新刷新了對他的認知。
“唉~”大廳里兩道嘆氣聲同時響起。
劉淑清心里思忖了挺久,沒說同不同意,只叮囑了一句:“等過了頭七,你就和先前我們介紹給你的那女孩見個面,那是吳部長家里的。”
兄弟倆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
凌晨兩點,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嚴律己揉了揉眼睛,看清來電的一瞬間悄悄地壓低了聲音—“喂~怎麼了?”
“你能下來一下嗎?”電話里的聲音有點急,像是突然跑過來的。
嚴律己找了件大衣裹住里面的睡衣,再踩著一雙棉拖,躡手躡腳地擰開門,確認外面的嚴姝沒有驚醒后就偷溜了出去。而鄭庭深正在小花園里來回踱步—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有事。”
鄭庭深把人拉到自己懷里,先用擁抱來溫暖他的軀干。
“很急嗎?”嚴律己抬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