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啊。”宋星闌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去捻弄宋謹紅腫的乳尖,看到宋謹咬著唇喉結滾動,他頗為快意地笑了一下,“馬上就回去。”
他這意外副好說話的樣子反而讓宋向平不知道怎麼應對,電話那頭顯然噎了一下,然后宋向平說:“那就趕緊回學校。”
“知道了。”宋星闌頓了頓,突然問,“你要跟宋謹說話嗎?”
宋謹猛地睜開眼,眼眶血紅,死死地瞪著他。
“你跟你哥在一起?”宋向平有些驚訝,“他在你旁邊?”
“開個玩笑。”宋星闌垂眼淡淡地看著宋謹,說,“掛了。”
宋星闌把手機扔到一邊,撐在宋謹身上,問:“是不是覺得松了口氣。”
宋謹別過眼,看著天窗。
宋星闌盯著他眼尾的那抹紅,上面沾滿了不甘又屈辱的淚,看著過分委屈,連帶著整張側臉都隱忍可憐,仿佛讓人看到了絕望的極點。
像被踩碎的花,殘破的單薄感。
如果宋謹能夠像宋星闌一樣俯視自己此刻的全身,他說不定也能體會到,想把一個人徹底弄碎是什麼感覺。
但他應該絕大可能無法對這種東西感同身受,因為他畢竟和宋星闌不一樣,他沒有瘋得那麼徹底。
埋在身體里的性器抽離,帶出淋漓的液體,宋星闌隨手收拾了一下自己,套上T恤,拿了手機,拉開門走了出去。
直到傳來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宋謹的身體才機械地顫動了一下。
這兩天過于漫長,像置身地獄,顛覆宋謹所有的理智與過往,他已經沒力氣去深想。
他慢慢地坐起身,看見自己身上青紫錯亂的掐痕,看見床單上斑駁的印記,甚至隨著他的動作,身后還在往外流著東西。
而這一切都來自于他的親弟弟。
手機響起,宋謹慢慢伸過手拿起來,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然后接通。
“喂?你明天下午不是一般都沒課的嘛,來店里嗎?還是要出去測繪啊?”
“后天可以嗎。”宋謹說。
“你嗓子怎麼了?”何浩問。
“一點感冒。”宋謹緩慢地眨了一下干澀的眼睛,“沒事的。”
“行,那后天等你啊。”
“好。”
第12章
仍然是沒有感情的強暴,慎點
宋謹過了兩天去甜品店的時候,唐閔正在做甜甜圈,他自工作間的透明墻里抬頭看了一眼,然后愣了一下,脫下手套走出來,問:“你怎麼了?”
宋謹慢慢走到柜臺里,摘下口罩。
“你嘴巴……”唐閔見宋謹一身嚴嚴實實的長袖襯衫和口罩已經深感不解,現在宋謹摘了口罩,在看見他嘴唇上的傷痕時,唐閔徹底瞪大了眼,“怎麼回事?”
“生病了。”宋謹走進工作間,拿起圍裙套上,在下意識地去挽袖子時,他頓了頓,將袖口又往下扯了扯,嚴密地遮住手腕上的痕跡,說,“燒得太厲害,嘴唇都裂了。”
“這才幾天啊,你怎麼就這樣了。”唐閔皺起眉,“確定能行嗎?要不再休息幾天吧。”
“沒事,已經好了。”宋謹朝他笑笑,“放心,不會傳染給你的。”
唐閔跟著笑起來:“你可不能騙我啊。”
可我就是擅長騙人啊,宋謹心想。
騙別人自己還好,騙自己活著就好。
他的手腕下不止有被手銬弄傷的痕跡,還有一道刀傷。
宋謹想死在母親的房間里,他不想在閣樓那間房中閉上眼睛,那是他尊嚴和道德的墳地。
他靠在母親的床邊,刀尖刺入皮膚的時候,宋謹突然想到幾年前,有一天他放學后去醫院照顧母親,卻沒在病床上看見人,他打開洗手間的門,一地的血,母親歪在馬桶邊,拿著一把水果刀,半闔著眼睛,看著他笑了一下。
宋謹第一次這麼明晰地意識到,原來人的血能夠那麼紅,那麼濃。
護士說,割腕自殺失敗的人,如果割得深了,傷到了神經,以后的每一個陰雨天,那只手都會疼到你后悔。
宋謹當時問母親:“不怕嗎。”
母親看著他說:“怕,也突然有點舍不得。”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宋謹靠在床邊木然地流著淚,他不確定自己有什麼舍不得的,可是他很怕,當意識到死亡可能真的會因此來臨的時候,他很怕。
宋謹在某一刻有想過休學,然后徹底逃離這座城市,但是他已經大三了,只要再上一個學期的課,就可以去外地找實習,否則他的努力就等于白費,昏天黑地的高三就等于作廢,他擁有的安全感太少太少了,一紙畢業證于他而言的意義并不一般,既然他決定活著,就要咬牙堅持自己為之努力過的一切。
他原本打算考研的,因為測繪專業基本都需要研究生起步,才會有較大的上升空間,宋謹一直在考研和工作兩者之間猶豫,但現在他可以立刻做決定了,他不想考研了,他想盡快工作,離開這里。
宋謹向輔導員申請了回去住校,只要再熬一個學期,他就能去找外地的實習單位,他猜想宋向平有很大可能會在宋星闌高中畢業后將他送出國,到時候一切都會變好一些的,一定會的。
多可笑,真正的受害者連反抗吶喊的機會都沒有,而是費盡心血地思慮著如何逃避與掩飾,自我安慰會好起來的,把一切解決的希望寄托在施暴者主動或被動離開的可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