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馳騁,要征服,在欲春里尋求熱潮。他們忍過沉悶的冬季,又憋了整整一個春天。
沈南逸捏著魏北下巴,男人的嗓音克制又沉穩,顆粒感碾壓耳膜。
他說我忍不住了小北。
他問,你要不要。
魏北于黑暗中瞪大眼睛,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沈南逸會在這件事上詢問他的意見。他分明是想了,分明是忍無可忍,卻硬生生地穩住。
沈南逸以前不會這樣,也沒對誰這樣。他想做就做了,哪管地點,哪管對方是什麼意見。
雨聲好大。被子好熱。魏北額頭生汗,沈南逸捏著他下巴,緩緩吻下去。溫柔、綿長、后勁十足。
魏北的嘴唇那樣軟,甜得要人性命。沈南逸吻得章法大亂,繼而粗暴、蠻橫、肆意掠奪。
這夜太長了。魏北想,他竟不希望黎明到來。
人不自欺,是這世上最難的事。魏北做不到說停下,他在努力地、誠實地面對一切欲望。幾年前他才跟著沈南逸時,壓根沒有快活可言。他也羞于叫喊,于是咬牙不哼聲。
沈南逸就給他念情書,許多作家寫的情書簡直是大膽且露骨。魏北聽得面紅耳赤,堪堪出聲讓男人不要念了。
可沈南逸不聽,他說你叫出來。我就不念。魏北慢慢地,張開嘴。
整個京城籠罩在雨中,城市燈海已熄滅,似吹燈拔蠟。偶有幾盞頑強的廣告燈牌亮在街頭,照片上漂亮的男生曉得極好看。
不久前還有人從站牌路過,指著他說,感覺這人要火了。那部電影的預告片好好看,哎他好像和那個出名的作家有一腿。
他們每天都處于被人議論的氛圍中,知道,或不知道。
當一個故事,或一個人直面公眾時,永遠也無法避免討論的命運。
而此時近期話題的兩位主角,正酣戰于床。魏北覺得鈍痛不已,又舒服得要命。他起初還不服氣,讓沈南逸去找晏白岳。
男人停頓幾秒,說不找他。只有你。
小北,跟叔叔回去。
我不回去。魏北說,我不回去。
沈南逸叫他聽話,現在住的地方沒有家里好。早點回去。
“我不......我還沒......”
魏北聲音細碎,揉進枕頭里。
他拒絕著,抗衡著又無比享受著。
我不回去。我還沒年少成名。
沈南逸清楚得很,便也不催不急。他吻著魏北,嘴唇與嘴唇相貼,聲音從他的舌尖順進魏北的唇縫里。
聽你的。
霍賈坐上沈懷的車時,人已醒得差不多。他不算醉,有幾分意識。他倒是真希望自己醉了,什麼也不知曉,就不會在面對沈懷時鼻尖發酸。
沈懷送他去酒店,站在門口沒進去。兩人對峙片刻,霍賈輕聲問:你真的結婚了嗎。
他怎麼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之前明明都還好好的。他們相處得那麼愉悅,他們是那麼合適。為什麼沈懷就結婚了呢。
霍賈不信,他帶著微薄希冀再問一次,沈懷,你真的結婚了嗎。
你騙我的,是不是。
沈懷揉了揉他的頭發,將結婚戒指亮出來。
我結婚了,他說,沒騙你。
霍賈猛地深吸一口氣,呼出時連骨頭都在顫抖。他的血液涼得不似活物,心臟搖晃得厲害。眼睛疼得不行,又不敢讓淚水滾出來丟人現眼。
那祝你,新婚愉快。今天很抱歉,讓你這麼晚還......
沈懷說,我給你那張卡轉了一筆錢,應該夠你十年花銷。
霍賈爆發似的大喊一句,我他媽圖的不是那幾個破錢!
沈懷就不說話了。他沉沉地看一眼霍賈,他說早點睡。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霍賈撐著門框站立良久,哆哆嗦嗦地摸出煙盒,想要抽根煙冷靜。他知道,他知道這次別離,就是從此以后山高水遠,從此以后人生不再相見。
正因為深刻且清楚地知曉一切,霍賈幾乎要絕望了。
又過兩三分鐘,霍賈瘋了似的沖下樓去。他沖出酒店正門,沈懷的車剛從地下停車場出來,拐出大門。
霍賈拔腿追上去,他感覺臉上有液體在肆意,摻合進雨水里。他向著沈懷離開的方向一路狂奔,街上空無一人。
很快,他就要看不見沈懷的車了。霍賈跑著,跑著,不可抑制地嘶喊著我恨你,沈懷。我恨你。
霍賈想,我怎麼變成這樣了。他不該是這般可憐,他才是永遠轉身而去,先行離開的那個人。難道因為,別人都不是沈懷麼。
街道在后退,雨水也后退。霍賈拼命地奔跑著,卻不知目的地了。他忽然迷茫,二十幾年是怎麼活過來,從今往后又要怎麼活下去。
從沒有人教他該怎麼生活,之前有,可現在這個人也結婚了。
霍賈哭喊著我恨你,他做了二十四年來從未做過的蠢事。就好像他把這一生的我愛你,也盡數遺落在這場大雨里。
空無一人的街道,只有沉默在傾聽。
作者有話要說: ①今天和大家分享一個人設問題。(僅個人觀點)
其實我是不太愛用幾個詞語去形容筆下的人物。(好比我的文案,每一本幾乎只有姓名、職業/身份、攻受。
)是因為【我個人】喜歡寫“圓形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