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這真的是大事。
魏北目前找不出比見到沈南逸更重要的事,他連門口的密碼都輸錯三次。穿門進去,是花園。魏北本以為沈南逸會在客廳、在書房、或者臥室,他跑進花園時,卻在枝繁葉茂的玉蘭樹下,看到了那個男人。
魏北突然停下腳步。兩人不過幾米遠。
沈南逸瘦了些,叼著煙,身影依然高大挺拔。以前風流倜儻的頭發剪短,襯得他星目劍眉,硬朗的男人味爆棚。氣場更足了,也更沉了。
他們就那麼對視著,起初誰也沒往前半步。魏北似怎麼都看不夠,睜著雙眼,努力盯著。他怕這是一場夢,眼睛眨一下便會如煙飄散。
沈南逸說:“這麼早就回來了。”
仿佛他們從沒有一日分離,不過是魏北早晨出門上課,現在剛放學回家。
魏北就猛地沖了過去。他從不會這樣,也對這種行為不太瞧得上,很像偶像劇,但他最終忍不住沖過去抱住沈南逸。
年輕人的擁抱帶著慣性,沈南逸穩穩接住時,往后小退半步。他抱住魏北,手臂箍得很緊,五指扣著魏北的肩膀,直接揉進懷里。
沈南逸低下頭,尋了魏北的嘴唇就吻。數月不見,相思已瘋長成魔,伸出的藤蔓挑動每一根神經。酥麻癢意從腳跟往上狂跑,渴望總在任何時刻激蕩。
沈南逸。魏北貼著唇縫叫他,南逸。
沈南逸怔了幾秒,渾身邪火瘋了似的叫囂,差不離打算扛起魏北直接進門開干。
魏北卻突然停下,抱著他脖子,將額頭貼緊他脖頸。沈南逸拍著年輕人后背,問怎麼了。
叔叔回來了,別怕。
“你真的不寫了嗎,”魏北抬起頭,“他們都說你不寫了。”
“是不是。”
沈南逸沒有答話,只看著魏北。沉默的風繞過他倆,繞過蓊郁的玉蘭樹。
魏北也定定地看著沈南逸,從他跟著這男人開始,已五六年了。這時間放在人生中,似乎真的不長,但絕不算短。
他看過沈南逸最多情俊朗、意氣風發的時候,也見過他沉默不語,凌晨坐于書房的背影。香煙的白霧裹挾著那些片段,混著欲望、曖昧、滾燙菁液。
幾年一晃,沈南逸英俊不減。但眼角的細紋,眉間輕蹙時那一豎,明顯加深許多。
魏北看得眼睛發紅,再問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封筆。
魏北想,不是說好不低頭。
沈南逸依然不回答,只低頭,去吻他。
他們頭頂,是玉蘭樹蔥蘢的枝葉如冠蓋。
良久,沈南逸說,寶貝兒,我們搬家去渝城。好不好。
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會產生感情。沈南逸提出搬家,多少帶了些揮別過去的意味。魏北能感知到,如今錦官城了無牽掛,或許換個地方繼續生活也不錯。
搬家之前,沈南逸去接魏囡放學。魏北靠著車門,看沈南逸和魏囡商量,征求她的意見。
魏囡滿臉嚴肅,點頭說好,我同意。沈南逸就拍拍她肩膀,說其他的事都交給叔叔。
回家時,魏囡給沈南逸的手腕上捆了一根紅繩。小孩子的玩意。沈南逸沒拒絕,還夸了句挺好看的。
魏囡說,我哥哥也有一根,這樣你們就是一對。
魏北嘖一聲,問囡囡怎麼回事,是不是學習太輕松,成天想著這檔子事。
魏囡噘嘴,哼道,哥哥你不要臉紅。
沈南逸哈哈大笑。
一整個冬天,他們都在印江那套房子里做愛。臥室、沙發、浴缸、書房,任何可以站立或躺下的地方。
當年沈南逸問魏北要不要這房子,魏北說不要。后來沈南逸以魏北的名義買下,在搬家當天才交給他。
魏北依然說不行,得加上你的名字。這是我們的家。
沈南逸尤其鐘愛臨江的落地窗,一整片北岸夜景盡收眼底。江水映著粼粼微光奔騰而去,相比錦官城的“平”,渝城空間錯落。山城結構使得建筑高低不一,那些閃爍的萬家燈火如星星墜落,懸在人世。
魏北貼著玻璃,沈南逸就貼著他。地暖熱得發燙,軀體更燙。魏北的手臂往上伸直了,掌心貼著冰涼的玻璃,叫得愉悅又放縱。
老東西愈來愈不節制,說起話來燒人肺腑。他吻著魏北,用牙齒輕咬著對方。
時不時還又低又渾地笑一聲,說:“心肝兒,你快把我淹死了。”
“沈南逸,你別——”
魏北來不及出聲,沈南逸直接給他堵回去。
當愛情能通過性傳播時,沈南逸明了魏北的身體就是他的英雄冢。可偏偏的,他一點也不想從里面出走。
那些炸開的快感,讓魏北眼前生霧。他回頭去看沈南逸,竟無比溫柔。
兩人激戰結束,時常躺在床上聊天。魏北看完沈南逸的新稿,對里面的一些用詞提出抗議。
“不要冰糖甜心,”魏北趴在沈南逸寬厚的胸膛上,頭頂蹭著他下巴,“有這麼形容人的嗎,這麼形容我合適嗎。”
“我一大男人,膩不膩。”
沈南逸說:“那就不要冰糖。
”
他劃掉前面兩字,偏去親吻魏北額頭,“甜心。”
魏北:“你真的不寫了麼,這本《彩虹》算封筆之作?”
“小說這幾年是不打算寫了,以后只給你寫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