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謙:“……”
他沉默了片刻,一字一頓地問:“你是蹬鼻子上臉啊?”
魏之遠笑容可掬地看著他,頗有暗示意味地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意思是:你親也親過,摸也摸過了,打算不認賬嗎?我當然有權利管。
魏謙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說:“別鬧,你小時候怎麼沒那麼難伺候?鑰匙給我。”
魏之遠:“我那時候拿你當男神仰慕,別說煙味,你身上十天不洗澡的味我都愛聞,現在不一樣,你以后是我的,我想讓我的人多活幾年,有什麼不對?”
“放屁。”魏謙站起來,打算動手收拾他。
魏之遠連忙退到墻角,雙手扯住自己的領口:“別過來!過來我脫衣服了!”
魏謙:“……”
魏之遠露出小虎牙一笑:“我室友是個黑人暴露狂,跟他學的。”
“你他媽去國外那麼多年,就跟洋鬼子學會了脫衣舞?”魏謙青筋暴跳,“有本事你脫!”
誰知魏之遠竟然真的有本事,說到做到地一把將自己的襯衫從毛衣里拉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開了一溜扣子,并且把手按在了自己的腰帶上:“脫了,你還想看我脫褲子嗎?”
就在這時,陪著Alex逛完本地景點的宋小寶推開了大門。
她看見此情此景,再一次當場化作一塊表情驚懼的門板,保持著可笑的姿勢僵立在了那。
Alex從她身后探出頭來,眼珠一轉,口無遮攔地說:“哇!強奸!太勁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場呢!”
他觀賞錢塘江大潮般的游客口吻終于讓魏謙惱羞成怒,但是此時既不便當著外人的面過去踩魏之遠一頓,也不便當面數落小寶的客人,只好面無表情地轉身回屋,把門摔得山響。
魏謙重重地往床上一躺,心想:“這兩個混賬討債鬼。”
魏之遠在外面不慌不忙地系好扣子,看了他們倆一眼,體貼地沒去打擾宋小寶。
自從那天早晨,她撞見他夜宿魏謙的房間之后,宋小寶就以“帶假洋鬼子游玩本地著名景點”的名義,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起來。
魏之遠知道她還是難以接受——其實換誰都難以接受吧?她沒像當年三胖一樣搞破壞已經很給面子了。
一分鐘以后,宋小寶默不作聲地進了門,神色木然地在Alex身后把自家門帶上關好,然后她站在窄小的玄關處,連鞋也沒換,突然毫無征兆地“嗷”一嗓子哭了出來。
那可是真正的嚎啕大哭,把Alex和魏之遠都嚇了一跳,連已經回屋的魏謙都給驚動了,但魏謙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出來,只是站在門口,把臥室的門撥開一條門縫,有些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Alex不知所措地輕輕拍了拍她:“離離?這是干什麼?哎……別哭了,臉都花了。”
宋小寶充耳不聞,她自顧自地哭到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地步,累得不行了,就慢慢地靠著鞋柜子蹲了下去,抓住了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的魏之遠的褲腳,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她劇烈的哭嗝才略微平息了一點,魏之遠聽清了她斷斷續續的話:“我……我把哥哥讓給你了,你以后別、別氣他。”
魏之遠蹲下來,伸手按了按她的頭頂,輕柔地反問:“我什麼時候氣過他?”
“也……也是啊。”宋小寶吸溜了一下快要流出來的鼻涕,隨后,她又忍不住悲從中來,“那以后沒人疼我了嗎?”
魏之遠笑了起來:“胡說。
”
宋小寶想了想,也是覺得自己杞人憂天,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還是覺得心里難受,從小到大,周圍的痛苦和糾結總是和她隔著點什麼,她一直忽略它們的存在,而現在,她似乎終于像晚熟的身體一樣,長成了晚熟的精神世界,隱約觸碰到了一點,就立刻嚇壞了一樣地無所適從起來。
她于是不說話了,干脆痛痛快快地坐在地上大哭了一場,心想,權當是排毒養顏了。
氣溫很快急轉直下,魏謙的感冒簡直像好不利索了,無論是吃藥還是魏之遠無微不至的小心照顧,那病毒都好像打定主意要在他身上逗留七七四十九天。
魏謙也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因為A市那邊進展順利,可疑的人很快都鳥獸散了,王棟梁那頭接連被捅出了好幾起夠得上刑事犯罪的案子,快要捉襟見肘,所有人都感覺十分喜聞樂見。
而馬春明的團隊也以極快的效率運轉了起來,策劃書送到A市政府那頭,市長親自請了逗留在那邊的三胖吃了頓飯,態度十分親切,好像一夜之前和三胖成了忘年交。
那天下了場大雪,魏謙下班走的時候,看見馬春明還在那加班,他提醒了一句路上小心,就豎起衣領回去了。
雪越下越大,天氣預報已經開始了極端天氣預警,臨到晚上十點鐘時,魏謙突然接到了馬春明的電話。
非公事馬春明很少打擾他,主要他們倆也沒什麼話好說,這一回,馬春明帶著哭腔在那頭說:“老大,救命。”
魏謙嚇了一跳,還以為公司出什麼事了。
馬春明下一句話說:“我掉下水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