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張了張嘴, 椰汁罐子在手里拋兩下,還是沒喊他, 拎著罐子回了書房。
電腦沒關, 他晃晃鼠標晃醒, 任務欄里明晃晃的一排網頁,他點開一個個關掉。
關到最新的那一個, 畫面竟然在動,他眼皮一蹦, 想起來之前從書房出去好像沒按暫停,片子一個接一個繼續在放, 都播完一長串了。
現在在播的主角是兩個白人, 站著的結實得像個巨人, 瘦的那位臉都快埋沙發底下了,被鑿得揪著流蘇直哆嗦,時不時還發一個激靈,跟撒癔癥似的。
江初的鼠標挪到叉叉上停了半天,主角大哥突然一個發力,瘦個兒猛地仰起脖子痙攣著往前一拱背, 他低低“操”了聲狠狠關上瀏覽器,后背往椅背上一砸, 瞇縫著眼睛咬了根煙。
太他媽野蠻了。
這勁頭要是放打架上, 胯骨都得脫臼。
悶了兩口煙, 江初把心底那點兒毛躁壓下去, 往下出溜一段,把兩條腿架在桌上,瞪著墻上掛著的裝飾畫,抿著嘴用牙齒一下下碾著煙蒂。
中午決定來開電腦的時候,他倒也不是不信覃最那句話,關鍵真的被證實了,就讓他有點兒莫名的郁悶。
郁悶的點還不是他有反應,就跟覃最說得那樣,都那麼野了,就算是兩條狗在弄看著也會興奮。
江初的郁悶在于,看著那些東西,他腦子里竟然忍不住地總把覃最代入進去。
代入覃最然后有反應,這他媽就很操蛋了。
變態麼不是!
逼著自己做了一下午活兒靜心,傍晚再從書房出來,感覺跟閉了個關似的。
客廳昏暗暗的沒開燈,江初去敲敲門,喊了一聲,把幾個房間的燈都打開。
覃最從臥室出來時,身上帶著股煙味,江初朝屋里看看,問他:“一下午干嘛呢?也沒個動靜。”
“寫作業。”覃最說。
江初拋了罐椰汁給他,說:“晚上下點兒面吧,想吃了。”
“嗯。”覃最答應一聲,掀開易拉罐喝了一口。
有覃最在家就是舒心,江初舒舒服服往沙發上一趴,什麼都不用他琢磨。
拿著手機劃拉幾下,老杜往群里發了堆照片,二十張里十八張都聚焦在他大侄子身上,有一張合影一群人都在笑,老杜估計手抖了,除了杜苗苗,其他人臉都虛了。
大奔在群里直罵老杜趕緊脫離無兒無女的瀟灑行列吧,這一天心操得,直接晉升爹位。
江初笑著一張張看,看見張杜苗苗釣上一條大魚,又驚又笑沖老杜顯擺的照片,突然良心發現了一小絲兒,從沙發上爬起來去廚房問覃最:“你想不想再去哪兒玩玩?后面還好幾天假,帶你去個水上樂園什麼的?”
覃最正在煎蛋,頭也沒回就說:“不去。”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去滑雪怎麼樣?”江初有點兒想不著這個年齡的男孩兒愛玩什麼,擱他反正不想去熱門城市熱門景點,活著過去擠死了回來。
“我明天上課。”覃最把蛋裝盤子里放在一邊。
“就開學了?”江初聞著挺香的,伸手去端。
“學校只放三天。”覃最無奈地看他一眼,把手上的筷子遞過去,又開火煎了兩個。
“也是。”江初想起來了,他上學那陣兒,學校不管什麼假也是照著一半的放,這麼些年了還是一個樣兒。
“那等過年吧,江初說,“年假時間長。”
他端著雞蛋剛轉身要走,聽見鍋挺響的爆了聲油,回頭一看,覃最把火摁低,攥著鍋鏟轉轉胳膊,右邊小臂上被嘣了兩粒油花,直接就泛紅,很迅速地起了兩個小水泡。
“鍋里蛋花沒鏟干凈吧。”江初放下盤子,伸手想去拉過覃最的胳膊看看。
覃最避開他,去旁邊水池擰開水龍頭隨便沖兩下,直接把水泡給掐破了。
江初看著皺了下眉,又要拉覃最:“你別現在就弄破,等……”
他話沒說完,覃最又把他手擋開了。
江初愣了愣。
“沒事。”覃最拽了張廚房紙巾抹抹胳膊上的水,把盤子放回江初手里,“你出去吧。”
一整個晚上,江初暗暗觀察著覃最,發現他不讓人碰的矯情病又發作了。
沒剛來那陣兒那麼明顯,但是絕對又有了那個意思。
江初拉他胳膊,他不讓。
吃完飯想哥倆兒一塊兒說說話,問覃最要不要出去逛逛,也不去。
“我刷吧。”江初想去端覃最手里的盤子碗,兩人手指不小心蹭上了,覃最直接把盤子往他手里一丟,什麼都沒說就去洗澡了。
等江初刷完碗出來,覃最房門又是一關,也沒像平時那樣,跟他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扯扯皮聊聊天。
江初雖然腦補了一下午的覃最,覺得自己特罪惡,下意識有點兒想跟覃最保持些距離,但覃最一這樣,他立馬特別不是個滋味兒。
什麼玩意兒,還躲上他了。
中午回來就沒怎麼跟他說話……梁小佳走了心情不好?
江初杵在客廳皺了會兒眉,拿上鑰匙自己去超市逛了圈,拎了一袋子黃桃罐頭回來塞冰箱里。
一直到半夜了,他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地突然想到,會不會是覃最知道他看那些片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