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有這麼比的!”班里哄開了,還有人小聲說了句“神經病”,聲音正好卡在安靜的一瞬間,海大胖在全班的笑聲里瞪了那人半天。
“你們不要總覺得只有到了高三才跟高考掛鉤,上半年這就過去一半了,離你們進高三,也就是兩次月考的事兒。”他點點班里所有人。
上半年的時間確實留不住,一個月一個假,清明和五一挨個兒一輪,高考說來就來了。
“這會兒本來咱倆該一塊兒去看考場。”梁小佳在電話里唉聲嘆氣,“我感覺現在腦子里什麼都沒有。”
“別想了。”覃最說,“明天別遲到就行。”
臨掛電話前,梁小佳又喊了聲“小最哥”。
“嗯?”覃最聽出他有話想說。
“我想考你們那兒。”梁小佳說,“我查了,感覺師大我應該能沖,前兩年好幾個專業都是過了二本線就能錄。”
覃最知道梁小佳還是沒有徹底磨掉那些小心思,他有些無奈,高考在即也不能說什麼,只笑了一下:“那你好好考,九月份開學我去車站接你。”
江初對覃最的成績一直沒怎麼掛心過,他潛意識里總覺得不怎麼樣,使使勁兒能湊合個三本大學那種程度。
直到方子又計劃著想去哪兒玩玩,他問覃最想去哪兒,覃最跟他說暑假要補課,江初才跟剛睡醒似的,產生了點兒高中生家長該有的緊迫感:“對,再開學你不就高三了麼?”
覃最勾了道選擇題,“嗯”一聲。
“要是沒多上一年高二,你現在不就高考完了?”江初剛洗完澡,很愜意地往覃最床上一躺。
覃最聞到沐浴露清爽的味道,側頭看一眼江初光著上身,目光從他隨著說話起伏的胸口,劃到線條緊繃漂亮的小腹,很快地收了回來。
從春到夏都是讓人心里無端躁動的季節,他從年后一直控制著觸碰江初的,但大腦總是有它自己的想法。
尤其在江初對他的私欲丁點兒概念都沒有的情況下。
“哎,梁小佳是不是今年高考?”江初在覃最背上拍了拍。
“考完了。”覃最肩胛骨動動,“說感覺還不錯。”
“他成績怎麼樣?”江初問。
“蹦一蹦能夠到二本線。”覃最對梁小佳成績的印象也還停留在轉學過來前。不過梁小佳很踏實,高三三輪復習下來,考上二本應該沒問題。
“他想考師大。”他在練習冊上飛快地寫了道題,順嘴說了句。
“哪個師大?”江初擱在覃最背上的手無意識地滑拉一下,“咱們這兒的?”
“……手拿開。”覃最往前坐正了些,后背一個勁兒地發緊。
江初拿開手盤腿坐起來,若有所思地看了會兒覃最,笑著往床頭一靠。
“挺好的,師大這幾年不錯。”他轉轉手機,“小哥倆兒又能一塊兒玩了。”
覃最看他一眼。
“那你呢,弟弟。”江初突然對覃最即將到來的高三,和一年后的高考沖滿興趣,“你蹦一蹦能蹦上幾本?”
“比梁小佳高點兒。”覃最說。
“那你成績不錯啊。”江初有些意外。
“湊合。”覃最還是這一句。
“有想考的學校跟專業麼?”江初又問。
覃最停下筆轉了一圈,反問江初:“你想我考什麼?”
“我想?”江初笑了,“我想你考哈佛呢,能蹦過去麼?”
覃最嘴角牽起來:“踩兩個火箭應該差不多。”
考哪所學校,覃最確實還沒有具體的傾向,但是專業方向他已經有了。
他對自己的規劃很務實,江初有江連天這個后盾,說江連天的一切都是為了留給江初也不過分。
江初能直接拿他的錢去創業,可覃舒曼跟他并不是這種沒有隔閡的母子關系。
不知道覃舒曼怎麼想,對于覃最自己而言,他來找覃舒曼,就是為了保障生活和上學,未來從學校出來走上社會,覃舒曼的錢跟他就沒有關系了。
所以他需要自己畢業后有專業傍身、有體面的職業,他需要一氣呵成的努力,需要每一步都能穩扎穩打地往下走。
他需要看得見的未來。
“我打算學醫,”他轉了下筆,告訴江初,“本碩博連讀的那種。”
“可以。”江初聽見學醫就直接點頭,“你性格也合適,當醫生靠譜,小覃大夫。”
“就喊上了。”覃最笑笑。
“不過本碩博下來多少年?”江初算算,“小十年了吧?”
“臨床八年。”覃最說。
“八年,”江初撥了下他的耳朵,“八年以后你就二十七了。”
“嗯。八年后我就成了你。”覃最看著他。
“我還不知道到時候成什麼樣呢。”江初笑著搖搖頭。
覃最最怕的也是這個。
他不是怕自己的時間,他怕江初。
“你會結婚麼?”他忍不住問。
“八年,三十多也該結了。”江初隨口說。
“別算八年。”覃最打斷他,“三十歲之前。”
“怎麼了?”江初看了他一會兒才問。
覃最的嘴角十分細微地動了動,控制著自己別露出情緒,目光定回桌上繼續寫題:“我不想我還沒去上學,家里就多住進來一個別人。”
“喊你小狗真把自己當狗了,真給你領個嫂子回來你能管她叫‘別人’?”江初又笑了,“這兩年肯定不會,沒那個心思。而且哪有那麼現成的。”
覃最心里一松。
陳林果就挺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