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覃最不僅沒動,扣在江初頜骨上的手還加了力氣, 不想讓江初往后撤,本能引著他步步緊逼, 不想考慮后果,直想往更深了吻。
這種顧頭不顧腚的親法蠻橫又莽撞, 還帶著情不自禁的力量禁錮, 覃最促重的呼吸讓江初腦子里“嗡”地一麻, 產生出了一瞬間的恍惚。
江初這麼些年雖然一場戀愛也沒談成過, 該談的那也都談了,他有自己喜歡的方式和氛圍, 做那些事兒時也有自己的癖好。
主動和被動絕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這種完全成為被動方的感覺,給江初帶來一股性別上的置換感。
——他突然有種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干嘛的錯覺,為什麼會被一個吻攻擊得幾乎快睜不開眼。
而且,對于已經兩年沒有過激情的江初來說,這些刺激實在是有點兒過于……激情了。
覃最吻得很爛, 純粹的本能, 既青澀又野蠻, 急吼吼地像個剛學會發情的動物,也是最能帶動情緒的狀態,傳染性太強。
意識到自己竟然隱約有種想回應的沖動,江初瞬間從迷迷蒙蒙的狀態里再次清醒過來。
他加了力氣又推了下覃最, 這回直接推的脖子, 虎口頂在覃最喉結上, 強行給兩人唇間撕開一寸距離。
距離被拉開了, 腦子卻沒有。
覃最的眼神躁動又混亂,跟上頭了似的,盯了江初一眼,就腦袋一偏扯開他的手,推著江初的肩膀壓到床上,還想再吻回來。
這姿勢已經不對了。
“……你是不是要瘋?”江初從下往上瞪著江初,聽見自己的嗓子啞得嚇人。
覃最的睫毛抖了抖,像是有點兒清醒過來,又像是掙扎著不想清醒,他盯著江初又沉又緩地深呼吸,氣息還因為心跳過快而不穩。
江初心里不知道什麼滋味兒,皺著眉跟覃最對著看。
他甚至都沒想著自己該怎麼做,該走該躲該生氣還是該發火,滿腦子就只有覃最這麼著不行。
感覺過了挺久,又感覺也沒幾秒鐘,覃最眼皮輕輕往下一耷,上身伏下來,把腦袋抵在江初頸窩里。
這個動作他做得很慢,江初沒忍心推開。
他覺得覃最仿佛一個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的小孩兒,情緒還沒控制下來,在本能地尋找另一個能夠轉移和壓制的方向,又像是潛意識里在向他表示依賴和示弱。
雖然這示弱的舉動里,仍然帶著猛烈的欲味。
尤其在兩人都安靜下來后,呼吸的頻率與粗重全都更加鮮明了。
江初愣神聽了會兒,感到覃最逐漸平靜了,抬手在他背上輕拍了拍:“起來。”
覃最的呼吸卡了個頓。
在剛才最上頭的那幾秒鐘里,覃最腦子隱約掠過一絲絲“豁出去了”的念頭。
這一刻他才無比鮮明地體會到,這四個字的后續處理起來有多艱難。
“……哥。”覃最看向江初,嘴上還帶著鮮明的觸感。
同樣是上嘴,這回的性質卻根本不是張嘴咬幾口能放在一塊兒比的,覃最一時間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什麼也別說。”江初打斷了他。
覃最愣愣。
他以為江初會跟以前每次一樣,抽他一腦袋,或者給他狠狠頂他一肘,罵他腦子有沒有數。
那他也就能順勢跟前幾次一樣,摟著江初賴一會兒,也就糊弄過去了。
但是江初這次什麼也沒有,連打斷他的語氣都平得聽不出情緒。
見覃最看著他沒動,江初也沒說話,只在他腰上又推了一把,翻身下床,回了自己房間。
覃最聽見江初那邊的門“咔”一聲扣上的動靜,皺皺眉,很懊惱地在抬手搓了把頭發。
江初臉朝下往床上一撲,他眼都不睜,伸胳膊往前拍了兩下,摸到枕頭以后也給扯了過來,抬起臉埋進去。
要不是鼻子直接頂在床上太硌得慌,他連枕頭都不想夠。
江初這會兒什麼都不想干,罵覃最、問覃最到底在想什麼到底在干什麼,或者該直接摁著揍一頓狠的,給他揍清醒……
這些畫面在腦子里過一遍,他沒有一件能爬起來去實施。
連伸手下去出來也不想弄,像自我懲罰一樣任由那麼漲著,反正在下半截張牙舞爪的熱血,奔涌到腦子里就全轉換成了迷茫。
江初現在不想弄明白覃最是怎麼回事兒。
弄不明白了,已經瘋了。
他就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
江初在那邊不明白,覃最在房間里也很煩躁。
他也不知道短短幾分鐘而已,看個眼睛怎麼就變成了這個局面。
他都記不清自己是怎麼低頭親上去的。
覃最當時真的只是在腦子里轉了個畫面,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想,江初的臉就這麼被他托著,這姿勢他只要一低頭就能親到江初,特別方便。
結果就真方便了。
這是覃最第一次接吻,跟親了吐那回不一樣,他才知道嘴唇與嘴唇實實在在貼合的感覺有這麼強烈。
停下來看江初那一眼,他腦子里都還在發空。
如果江初在那個間隙里,隨便給他任何反應,哪怕就皺皺眉,一丁點兒的反感就夠,覃最覺得自己都不會再繼續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