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這個造型,莫名讓江初有種“事后煙”的錯覺。
這他媽就很尷尬。
江初挪開視線,又看見被踢起來一塊角的地毯,和滾得亂七八糟的沙發靠墊,腦子里自發回放起他倆睡前干架一樣的場面。
他仰脖把剩下半杯水一口氣灌下去,擱下杯子去衛生間洗臉。
等他再出來,覃最已經下床在穿衣服,問他:“出去吃?順便逛逛。”
“行。”江初點點頭。
說逛其實也沒什麼好逛。
如果江初在這兒多待幾天,他倆還能計劃計劃玩幾個景點。
明天就要走,他倆都沒什麼心思大晚上專門往哪兒跑。
高夏說附近有座挺大的橋,兩人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就順著大橋慢慢溜達,看看橋上擺攤的各種零散玩意兒。
“這應該就是你們這片學生的戀愛圣地了。”江初在橋上停了會兒,胳膊撐在欄桿上往外看。
江風吹得人神清氣爽,江道兩邊都是晚上出來散步的人,小情侶一對對兒地黏著走。
“你來一趟醫學院,不是研究學校里女生顏值高不高,就是分析哪塊兒是戀愛圣地。”覃最接了句。
他跟江初方向相反,胳膊往后架在欄桿上,背對江面靠著,瞇眼望向遠處高聳的鐘樓。
江初扭臉看他,覃最這就隨口一句,可他聽見“顏值高”這三個字兒,腦子里卻蹦出了康徹。
“你十一回不回家?”江初問。
“太近了吧?”覃最說完又看向江初,“你想我回去麼?”
想江初肯定是想,但是他也是真的……心里亂。
他得跟覃最拉開些距離了。
覃最越來越瘋,他能瘋,他二十出頭,就是最放肆最無所顧忌的階段。
江初不行。
況且本來覃最也就沒什麼顧忌。
江初以前還擔心過覃舒曼能不能接受覃最的性取向,現在往回看,完全就是他多慮了。
覃舒曼對覃最的態度似乎就停留在“給錢”這個階段,只要覃最別影響她的生活,隨便覃最是好好學還是不好好學,考這個專業還是那個專業,都是覃最自己的事兒。
覃最也壓根兒不會把她當成需要考慮的因素。
但是江初不一樣。
江初想象不到自己跟老媽說,他可能更喜歡……男的,要怎麼開口,老媽又會有什麼反應。
更想象不到怎麼去跟江連天說你倆兒子搞一起了。
江連天一個五十大幾的三高人群了,再把他給嚇撅過去。
江初連在心里跟自己掰扯這個問題都沒掰成功過,本能地抗拒這個想法。
他在這些混亂的問題里,對自己唯一的自知之明就是,他對覃最的底線太低了。
覃最沖他耍什麼混他都只會包容。
這麼下去絕對不行。拉開距離應該是最好,也是最適用于他和覃最的方法。
距離拉開了,接觸少了,覃最慢慢也就清醒了。
“確實有點兒近。”江初沒回答“想不想”的問題,轉開視線繼續望向江面,“九月這就要過去一半了,之前梁小佳大一剛去上學的時候是不是就沒回?”
覃最盯著他。
“你不是還想我一星期回家一趟麼?”他也跳過了梁小佳這個問題。
“那你還能真一星期一趟啊。”江初笑笑,“在二十七中住校那陣兒都沒一星期回一趟,既然是上大學,還是得以學校為主。
而且剛開學,先跟人打成一片再說,多認識點兒……合適的朋友。”
覃最沒再接話。
從大橋回到酒店,一直到睡前,他倆都沒再說太多話。
睡一下午的代價就是晚上到了兩點都不覺得困。
江初閉著眼醞釀了半個鐘,無奈地翻翻身去看覃最。
覃最也沒睡,應該是在跟誰聊天,背對著他一直在打字。
江初有點兒想跟再交代點兒有的沒的,忍忍還是沒開口。
幾乎到了后半夜,他終于有了困意要睡過去,才感覺覃最也把手機扣在床頭柜上,輕輕摟過來貼著他的背。
江初回去的車次是下午兩點半,從醫學院過去有一段距離。
算上檢票進站的時間,吃了午飯他也沒再多耽誤,直接打個車過去。
覃最要送他,江初本來不讓,嫌來回耽誤時間,也沒必要,但是拗不過。
“你不用下車了,”到了進站口,江初從車上下來,摁著覃最的肩膀堅持沒再讓他跟著,“讓師傅直接給你拉回去。”
覃最也沒再堅持,攥了下江初的手提醒他:“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兒,哥。”
“啊。”江初笑笑,心想說不定你自己在學校過著過著就給忘了。
臨分別口了,他對覃最的不舍得有點兒格外洶涌的意思。
在覃最臉上搓了好幾下,又捏捏他耳朵,司機都快不耐煩了,才把車門給扣上。
回去的路上,高夏給覃最打了個電話:“你哥走了?”
“嗯。”覃最應了聲。
“我姥姥他們也剛走。”高夏嘆了口氣,又像是覺得終于解放了,又有些舍不得,“你們幾號軍訓啊,這兩天沒什麼事兒,我去找你逛逛?”
“估計也就過兩天。
明天上午體檢,你要過來下午來吧。”覃最說。
“行。”高夏答應著,又跟他說了幾句他們宿舍的條件這這那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