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有我味道。”覃最的聲線因為咬著煙變得有些磨糊,但說出來的內容仍然犯渾犯得毫不含糊,“被子也有。我想裹著你睡,你別穿衣服。”
江初呼吸一停,某種詭異的酸炸感順著臍下“騰”地脹開,渾身的血一下涌到心口,又順著血管直炸到耳朵上。
這小子一天悶不出的,這些不要臉的話都他媽從哪兒學的啊!
“你腦子里一天……”他張張嘴,說話差點兒銼著舌頭。
“我想你了。”覃最這句話很輕,跟貼著耳邊似的。
大學生養豬的節目在介紹一只叫阿華的豬崽兒,江初盯著阿華看了半天,心里說不來什麼感覺。
他沒拿電話的那只手擱在沙發沿上,無意識地一下下攥著布料。
“知道了。”他應了一聲,趕緊又清清嗓子往上坐起來點兒,“趕緊吃飯去吧,回寢室了跟我說一聲。”
掛掉電話,江初攥著手機愣了會兒神,又把手機往旁邊一扔,使勁搓搓臉。
周騰差點兒被手機砸著,嚇得耳朵一夾,看神經病一樣瞪著他。
“……發情期的到來讓阿華有些情緒失常……”電視里隨著豬叫冒出來一句旁白。
“操。”江初聽樂了,低低罵了句,他撈過遙控器又開始連摁,“看得什麼破玩意兒。”
覃最真正從他身邊離開的第一個晚上,江初過得出乎意料地漫長。
他知道自己肯定會放心不下,惦記這個那個的——回來的動車上他把未來仨月的天氣預報給劃拉了一遍,總覺得給覃最帶的被子墊子是不是薄了,回頭得再給他寄一床備著。
但是他琢磨著也就是剛分別的情緒作祟。
等到了家,回歸自己的節奏,覃最離他遠不遠也就成個形式了。
跟上半年住校似的,不會對他真有太大影響。
但事實是分開的第一個半天,他就心里長草一樣給覃最打了兩個電話。
也不想干活,也不想琢磨生意,什麼自己的節奏,至少今天是一點兒也不想找。
“是不是打太多了?”江初嘆了口氣,又把周騰拽過來折騰,“我記得我上學那陣兒,誰要是天天被家里打電話關心這個那個的,我都覺得這哥們兒可憐又好笑。”
周騰快煩死他了,甩著尾巴往沙發底下蹦。
江初聽著不知道在放什麼的節目把一瓶啤酒灌完,點了個外賣把肚子填填,接著就是百無聊賴地看電影。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沒跟昨天一樣,睡一下午晚上死活不困了。
估計是不用總想著睡醒就要跟覃最分開,心里沒負擔,也有啤酒的功勞。
捱到晚上快十點,接了覃最回寢室后打給他的電話,江初來回折騰這兩天的乏勁兒又上來了。
洗漱完關燈回房間時,覃最電話里那些渾話在腦子里來回地攪,微妙的心虛順著腳掌心爬了他一身。
在自己和覃最房門之間停了會兒,最后低頭看了眼自己某個位置,江初從鼻腔里煩躁地呼出口氣,還是摔門回了自己屋里。
第67章
覃最掛掉電話, 在走廊窗前抽完剩下半根煙,轉身回寢室。
迎面又遇見康徹從宿舍出來,手里端個盆, 肩上還搭著條毛巾, 見到覃最就順便問他:“去洗澡麼?過會兒沒熱水了。”
“行。
”覃最點了下頭, 進去換了身背心大褲衩。
“洗發水什麼的別拿了, 占手, 直接用我的。”康徹在門口等他。
覃最揣了條內褲在兜里,跟康徹一塊兒往水房走。
十點來鐘, 水房和衛生間進進出出的都是人,明顯能感到比中午熱鬧很多。
男生熟悉起來快, 穿過走廊的半路上幾乎都是光著膀子趿拉著二夾的造型, 時不時還從某個寢室里爆出一串歌聲。
“又是你哥的電話?”康徹問。
“重來一年大一生活你是不是沒什麼事兒干。”覃最看他。
“怎麼說?”康徹笑了。
“研究我電話研究一天了。”一個瘦雞崽兒一樣的男生拎著桶熱水晃晃蕩蕩地往前走, 覃最朝墻邊靠了一下, 給他讓路。
“用我研究麼?”康徹跟他同一個節奏,還順手撈了一把那人滑掉地上的毛巾,“一個屋里就屬你電話多,毛穗他倆剛還在打賭肯定是你女朋友。”
這話如果是毛穗來說,覃最不會覺得有什麼, 毛穗那種心情掛臉上的性格,好奇也就真是在好奇。
但是康徹這麼說, 雖然語氣很自然, 卻給覃最一種在“暗示”或“提醒”的感覺。
“謝謝謝謝。”雞崽男放下桶接過毛巾, 推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鏡, 沖康徹連著道了兩遍謝。
康徹沖雞崽男隨意地抬了下嘴角, 跟覃最繼續往水房走。
他捏過毛巾的那只手橫在胸前托著盆, 不顯眼地微微張開五指, 盡量不再碰自己任何東西。
“你干嘛呢?”覃最沒忍住笑了下。
“他那毛巾上都是汗。”康徹輕聲嘆了口氣,手指頭不自在地又甩了甩。
“潔癖住校特辛苦吧。
”覃最看他一眼。
“一順手的事兒。”康徹笑著又甩甩手指頭。
開學前面幾天的時間很松散,今天報名明天體檢,一天只有一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