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從學校門口發掘的新美食,”覃最低頭把江初剛剝出來的栗子給咬走,“讓我帶回來跟你一塊兒吃。”
“就這麼個‘一塊吃’啊?”江初抬手就是一下。
覃最笑著“哎”了聲,又剝了三顆賠給他。
今天去江連天家,來給他倆開門的是覃舒曼。
江初一眼掃過去沒看見人,問了句:“我爸呢?”
“剛接了個電話。”覃舒曼朝書房指指。
接過覃最遞來的水果,她跟看別人家兒子似的,上下看了眼覃最,說:“比小初都高了?”
“都比我高半年了。”江初笑笑。
中午的老鴨湯吃得食不知味,江初聞著廚房的味道挺香,剛想進去看看做了什麼,江連天拉開書房的門探了半個身子出來。
“過來,跟你說句話。”他朝江初招招手。
“什麼?”江初只來及摸了一小片西瓜,兩口啃了,把皮丟進垃圾桶里,擦擦手進書房。
“給覃最拿那個,上回老陳給帶來的什麼哪國的,給他吃。”江連天沖著客廳瞎喊。
江初前腳邁進書房,后腳他就把門給帶上。
“你再夾著我腳后跟。”江初奇怪地看他,“什麼事兒啊這麼神秘,又給我弄一弟弟?”
“你就欠挨揍我看。”江連天用手機指他一下,又朝沙發上一丟,“你媽給我打電話了。”
有那麼一秒鐘,江初忘了自己是不是還會喘氣。
“啊。”他觀察著江連天的臉色,掏了根煙咬上,“說什麼了?”
“讓我把——”江連天指指書房門,“從你那兒弄走。”
讓覃最從他家里搬走。
老媽知道江初嘴上答應著,實際屁用沒用,所以直接通知了江連天。
知道晚上他和覃最要過來吃飯,所以還專門卡著飯點打過來。
“這雷厲風行的,”江初扯扯嘴角,低頭撥著江連天書桌上的玉雕擺件,“還真是我媽的風格。”
“跟你說過了?”江連天也在看江初的反應。
“嗯。”江初從喉嚨里悶出一聲。
“我說她怎麼突然給我來這一出,上來就說我也不知道替你考慮。”江連天好麼生地突然挨了頓罵,夾在中間也有點兒訕訕的,“我之前不也跟你提過麼?”
江初皺皺眉沒說話。
“你怎麼想的?”江連天又問。
“我想什麼?”江初“唰”地抬起頭。
所有找不著出口的混亂全都變成了無從發泄的煩躁,他憋了一整天的情緒突然爆發了。
“你把他朝我這兒塞的時候問我怎麼想了麼?問覃最怎麼想了麼?”江初盯著江連天,“這會兒問我怎麼想,我上回說沒說這些事你以后別管了?”
江連天嘴角一會兒松一會兒緊地繃著,跟江初對瞪了會兒。
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是脾氣多好的爹。
要不是覃最這事兒安排的,從頭到尾對于江初他確實理虧,江初這麼沒大沒小地沖他撂臉子,江連天說不準一腳就上去了。
“你大點兒聲。”他朝門外撇撇下巴,“去沖著覃最跟你覃阿姨喊。”
江初從胸口呼出口悶氣,心煩地搓了下眉心。
“對不起爸。”江初夾下嘴里的煙,沒看見煙灰缸,他隨便沖著桌上一個瓶口彈了彈,“我今天有點兒煩。”
“這瓶子二十萬。”江連天說。
江初又跟他對視兩秒,又好氣又想笑,直接松手把整根煙頭給扔進去。
“德性。”江連天夠過茶杯朝里面倒了點兒水。
“你媽說的有道理。”他也銜上根煙,“本來說的就是讓他在你那兒住到上大學,她不催你覃阿姨也給覃最看好房子了。
”
江初沒說話。
他什麼都不想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對吵了半輩子的前夫妻倆,在某些方面有著神奇的相互理解和默契。
“你也別掛個臉,弄得跟多大事兒似的,”江連天瞪他,“我們又不是把他往回趕。”
“房子買了給他擱那兒,以后放假回來他想自己住自己住,想去你那兒住兩天就住兩天,”他說著,還是沒忍住朝江初小腿上踢一腿,“有什麼好不能管的?我不能管他我還不能管你了?”
這確實是最正常不過,也是情理之中的安排。
江初沒法跟江連天解釋自己為什麼“小題大做”,更沒法跟他說自己煩的不是覃最還能不能跟他住這個表象問題。
站在兩邊家長的角度,誰都不能明白。
他甚至剛想起來自己忘了“慶幸”老媽沒跟江連天說別的,雖然老媽從來也不會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就跟江連天干仗。
“隨便,你們看著辦。”江初心煩地擺擺手。
夾在一個爹一個媽之間,連覃舒曼這個親媽都給覃最買好房子了,他什麼決定也沒立場做。
“別跟我說,也先別跟覃最提。”江初轉身從書房出去。
第88章
江初來江連天家吃飯基本沒喝過酒, 今天喝得覃最老想轉臉看他。
倒也不是多,就覺得他不對勁。
“吃飯。”覃最給他盛了碗粥,把江初桌上的小酒盅給捏了過去。
江初過來之前還在家喝了一聽啤酒。
就他那點兒貓尿似的量, 這麼兩杯混下去, 過會兒就得臉朝下砸在飯桌上。
“沒事兒。”江初看了眼小酒盅, 嘴上這麼說,他也沒要再拿走。
覃最給他碗粥,他就攪兩下開始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