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最把手機掏出來給他, “前面奔哥也打了一個,我都接了。”
“我媽?”江初的重點完全略過大奔,看著覃最, 微微抬了下眉毛。
“嗯。”覃最應一聲。
“說什麼了?”江初觀察著覃最的表情。
“沒說什麼。”覃最抬眼看看吊瓶,示意護士過來拔針。
“上來就問怎麼昨天給你發微信沒回, 一聽是我接的, 就讓你等會兒給她回個電話。”覃最說。
“啊, 沒事兒。”江初把自己的微信從覃最手機上退出去,“我都看了。”
“聽說你發燒了,她嚇一跳。”覃最接著說。
“你還跟她提這個。”江初又笑笑,“我還沒問你呢,你跟康徹話挺多啊,天天都不帶斷的。”
“看我微信了?”覃最也笑了。
“不說了麼,我肯定要亂翻。”江初把胳膊伸給護士。
“那你看見你在我微信置頂了麼?”覃最問。
護士正好來到跟前兒,飛快地掃了他倆一眼。
江初勾著嘴角沒說話,耷拉著眼皮看護士調滾輪,膝蓋微微偏過去,跟覃最的腿挨在一起。
第二只小瓶吊起來很快,半個小時就完事兒了。
江初終于拔掉針頭站起來時,簡直有種刑滿釋放的輕松。
他使勁兒抻了個懶腰,然后推了把覃最讓他趕緊走走走,憋尿憋得屁股都快麻了。
“你拐個彎直接尿了再走不就行了?”覃最朝走廊上盡頭貼著的標志指指,又瞄一眼江初,“看著都快憋脹了。”
“臟。”江初邊惜字如金邊健步如飛,“別跟我說話,渾身勁兒繃著呢。”
“神經病。”覃最無奈又好笑。
等江初在副駕上坐好,他還壞心眼兒地朝那抓了一把。
“我操!”江初猛地撐著車斗躬了下腰,轉頭瞪著覃最,“尿你嘴里信不信?”
覃最握著方向盤把車開出去,都上路了又冒出一句:“跟水蘿卜似的。”
“……你回味到現在啊?”江初反應了兩秒才明白他是在品評剛才的手感。
覃最跟他對一眼,兩人莫名其妙地都被戳住了笑點。
“哎!”江初撐著腦門兒樂了半天,還不敢懈勁。
笑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老媽那邊還有個電話等著他打,簡直有種自己在苦中作樂的凄慘。
從昨天半夜折騰到中午,終于回到家里尿完尿,從衛生間一出來,江初渾身的乏勁兒都上來了。
他把身上的衣服換掉,本來還想沖個澡,被覃最二話不說給塞回床上,又開始量體溫。
“也沒退啊。”覃最皺著眉看水銀,“還是三十八。”
“不是退了點二麼,總得給點兒時間發揮藥效。”江初從被窩里伸出只手招了招,“手機給我,給我媽回個電話。”
“想吃什麼?”覃最把手機遞過去。
“都行,我不怎麼餓。”江初拍拍他的臉,“隨便下碗面。”
覃最又去給他接了杯水,看他吃了藥才轉身出去。
江初灌一肚子水飽,躺在枕頭上翻手機。
他先點開通話記錄,看了眼覃最跟老媽的通話時長。
三分三十八秒。
江初沖著這個數字走了會兒神。
其實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這個數字什麼都代表不了。
老媽昨天在微信上發的消息,是問他江連天說沒說怎麼給覃最安排。
江初不確定覃最有沒有看見,也不確定老媽會不會在電話里話里話外的暗示。
想到這種可能,再想想覃最從昨天夜里發現他發燒,跑東跑西地直到現在還要給他做飯,江初心里就一陣疼得慌。
他盯著盯著,整個人都有些心煩。
——給自己親媽打個電話,竟然成了需要猜測對話,還得提前做心理準備的事兒。
覃最抿著煙靠在流水臺前,兩手往后撐著臺面,邊等鍋里水燒開,邊用腳一下下逗著周騰。
他沒把江初臥室的門關嚴,能聽見江初打電話的聲音。
“媽,我。吃飯了?”
“嗯剛回來,明天再吊兩瓶應該差不多了。”
“誰知道怎麼突然發燒,熱感冒。”
“怎麼還說上我叔了……啊,看見了,他昨天跟我說了。”
“他倆有安排,你別跟著操那個心。”
“我什麼?我回家住什麼住,就發個燒……”
“哎你別折騰我了,照顧什麼啊,你一天比兩個我都忙……行了媽,我睡會兒,困了。”
電話很短。
江初那邊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壓低,直到通話結束,從臥室里傳來打火機“咔”的點煙聲。
覃最用腳背在周騰肚皮上又劃拉兩下,鍋里水冒白氣兒了,他用腿輕輕把周騰給挑出去。
下面條對于覃最來說已經是閉眼都能操作的技能了,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他走著神往鍋里一樣樣添東西,直到關火準備盛面時,被江初一嗓子“覃最”給喊回了神。
“什麼?”覃最偏偏頭喊回去。
江初沒理他,他只好放下筷子過去。
“怎麼了?”他推開門問江初。
“過來。”江初靠在床頭摁手機,眼皮都沒抬一下。
“發個燒這麼厲害。”覃最笑笑。
他走到床邊,江初一把將手機往旁邊扔開,抬手壓他的脖子:“讓哥親一口。”
覃最被他這突然的操作給整懵了,還很想笑。
“你一個病人……”他話都沒說完,江初手上力氣一沉,直接把他腦袋給扣了下來。
覃最在江初跟前兒從來就不可能穩得住。
盡管江初這吻里帶著明顯的煩躁和情緒宣泄,他還是一點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