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喝酒,他跟他媽也喝不成直接倒頭睡過去的地步。
覃最總感覺江初的電話下一秒就會打進來,接不著他就不踏實。
又怕江初真的還在他媽那兒,他也不敢貿貿然地再打過去。
又過去小半個鐘,覃最都快坐不住去刷碗了,屏幕終于在余光里亮起來。
他都沒等來電鈴聲開唱,直接滑開接聽扣在耳朵上。
“這是接了還是掛了……”江初聽著撥電話的鈴聲剛響個開頭就中止了,自說自話的疑惑了一下。
“接了。”覃最沒忍住勾勾嘴角。
“你正玩手機呢吧,接這麼快。”江初也笑笑,聲音聽著有點兒懶。
“你剛到家?”覃最問他。
“沒,回來睡一覺了。”江初那邊傳來走路的動靜,應該是要去倒水喝。
“喝酒了?”覃最有點兒坐不住,從沙發上起身去陽臺窗前站著。
“沒喝,就有點兒困。”江初果然在喝水,灌了兩口又問覃最:“今天怎麼過的,吃月餅了麼?”
“吃了,在家煮的火鍋。”覃最微微擰了下眉。
他了解江初的作息,除非是真的累著了,九十點鐘他根本就睡不著。
“沒出去吃啊?”江初隨口問,“在家多麻煩。”
“康徹過年那會兒買了一堆火鍋料,一直放著,”覃最說著也覺得他倆跟沒事找事兒一樣,簡直神經病,“再不解決都過期了。”
江初又笑笑。
覃最不想跟他聊康徹。
他正想著怎麼把話題朝那個“潘阿姨”上引,江初那邊傳來點煙的動靜。
“覃最。”他喊了覃最一聲,聲音壓得低,聽著比剛才沙了些。
“嗯?”覃最太熟悉他的各種語氣了,他簡直能想象到江初這會兒滿眼疲憊的神色,心里狠狠擰了一下。
“你現在連‘哥’都不愿意喊了麼?”江初沉默了幾秒才問。
第100章
覃最愣了愣, 然后立馬補了一聲:“哥。”
如果江初不說,他真的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覃最想起他剛去江初家里的時候,好長一段時間也不喊哥。
不僅不喊哥, 連江初的名字他也不怎麼喊。
那時候他是因為從里到外渾身毛刺, 對江初還戒備提防著,下意識地保持距離。
結果后來被江初沒事兒逗一逗的,等到覃最發覺自己對江初的感覺以后,連帶著“哥”這個字對他也成為了一種微妙的稱呼。
不僅僅是身份, 更像是獨屬于他與江初之間,其他人不能理解的隱秘與捆綁。
為什麼離開江初以后, 就下意識不再喊“哥”了?
打電話看不見表情, 覃最顧不上分析, 也沒多琢磨江初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江初只要張嘴跟他提, 能辦到的他就都聽。
只要江初愿意說。
但是他這聲“哥”喊出來后, 江初那邊卻又沉默下來。
他沒應這聲“哥”, 聲音里也沒再透出別的情緒。
覃最聽著他不知道是又抽了口煙還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后就說:“掛了吧, 你早點兒睡。”
“潘阿姨”到底是誰,覃最到了兒也沒敢問出口。
“怎麼樣?”康徹在臥室里聽著覃最好一會兒沒說話了,扯著嗓子問了句。
覃最沒心情搭理他。
他攥著手機翻了會兒江初的朋友圈,看到上回更新還是老杜結婚那天。
他跟江初的聊天框也一樣, 零零散散。
覃最一下下往上滑,不知不覺就滑到了頂。
可惜中間換了手機,第一條消息不是他和江初剛加好友那天。
覃最一條條又看一遍, 重新把聊天記錄往下拉, 中間跟江初的好些對話看得他忍不住想笑。
拉到最后, 是江初半個月前發的那句“去買枕頭”, 他回了個“好”。
之后就沒再說別的。
覃最對著那句“去買枕頭”看了會兒,在輸入框里敲敲刪刪地打了幾行字。
打完看一遍,他抿抿嘴角,全都給刪了。
重新打了句“晚安,哥”,他托著手機背殼的手摩挲了兩下,給江初發過去。
江初一直沒回。
再下一次跟江初的電話,又是一個多星期以后了,九月三號,覃最正常開學的時間。
那天覃最沒怎麼看手機,他自己就一個箱子,拉著就回寢室了,但是康徹東西多。
他倆來回折了兩趟,第二趟還把毛穗給拽上了,三個人才把出租屋給收拾出來。
等再把寢室里該曬的洗的都整完,許博文喊他們去吃飯,覃最掏出手機才看見有一條江初的未接來電。
四十分鐘前打來的。
“你們先去。”他立馬停下來,邊給江初撥回去,邊轉身就朝走廊盡頭的小晾臺上走。
“那你等會兒過去還是給你帶啊?”毛穗沖他喊。
“不用管,走吧。”康徹掃了眼覃最的背影就知道他要干嘛,“過不了三分鐘他就能回來。”
“你怎麼知道?你倆一個暑假都住一塊兒?怎麼也沒喊我啊。”毛穗這個問題從早上見了他倆就問三遍了。
“跟他哥吵架了?”許博文突然接了句。
康徹和毛穗一起轉臉望著他。
毛穗是沒明白,一臉疑惑,康徹則是微微地抬了抬眉毛。
“我瞎猜的。”許博文推推眼鏡,“感覺覃最這回開學心事重重的,沒跟他哥打電話,好像也沒以前帥了。
”
康徹笑著“哎”了聲,搖搖頭繼續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