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崇被他氣笑了:“你別說得我跟他很熟一樣,你不說我連他名字都快忘了。再說我每天去公司,穿你這種舊T恤球鞋怎麼服眾?”
寧亦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很舒服的T恤跟很舒服的鞋子,問梁崇說:“我媽買的,你有意見?”
寧亦惟自己衣服都沒上街買過衣服,全是陸佳琴備的,梁崇家放一半自己家放一半,每天陸佳琴都要看著D市的天氣預報發寧亦惟短信,告訴他今天得穿幾件衣服,而寧亦惟就照著他媽的吩咐瞎穿。
“我怎麼敢。”梁崇說。
寧亦惟的郵件還沒寫完,他心里記掛著,就偷瞄著梁崇,開了手機屏繼續寫,寫完了感覺措辭不夠客觀,剛重頭把郵件看了一遍,梁崇停在了一家餐廳門口。
兩人坐定了點完菜,寧亦惟把手機遞給梁崇,說:“你用普通人的標準幫我看看,這麼寫孔教授會不會生氣。”
梁崇沒對“普通人”這個描述提出異議,他隨手接過來,瀏覽了一遍寧亦惟的郵件,眉頭越皺越緊。
“怎麼啦,不行?”寧亦惟緊張地問,“我對孔傯人格侮辱過頭了嗎?怎麼改?”
“不用發了,”梁崇把手機還給寧亦惟,對寧亦惟說,“我周末會約他當面談。”
“為什麼?”寧亦惟有點奇怪,“那我也能去嗎?”
“不能,”梁崇說完,冷冰冰地看了寧亦惟一會兒,說,“寧亦惟,你跟我挺能耐,出了門怎麼這麼好欺負。”
寧亦惟莫名其妙:“我不好欺負。”
菜上來了,梁崇不跟他辯論了,只說:“算了,先吃吧,醫生快到了。”
吃了幾口,寧亦惟忍不住又抬頭,還想替自己說幾句。
梁崇看寧亦惟眼神飄過來,馬上瞪了他一眼:“吃。”
寧亦惟只好委屈地低下了頭,繼續吃飯了。
第9章
寧亦惟被梁崇教訓過后,整個人都安靜了不少。
這不是梁崇本意,不過話少點也好,世界能夠清靜一點。
回到梁崇家,醫生給寧亦惟檢查過傷口,換完了紗布便走了。
兩人相對無言地看了會兒新聞,寧亦惟開始抱著腿倒在梁崇身上打哈欠,梁崇便替寧亦惟貼了防水敷貼,讓寧亦惟先上樓洗澡。
梁崇自己進了書房,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她去約孔教授吃飯。
過了不多時,秘書回電,話語中透著一絲尷尬,她說:“梁先生,孔教授問您這次捐什麼,不捐他就很忙。”
梁崇愕然:“不是剛捐過嗎?”
前年梁崇的集團和D大簽訂了一項捐贈協議,為D大新校區建造可用于放置新型粒子加速器的地下實驗室。
當時是因為寧亦惟為了進孔深豐的課題組,每晚在家看書,動不動就通宵,梁崇看不下去了,致電自己的親姨夫,希望他能給寧亦惟留個位置。沒想到孔深豐一聽,獅子大開口,暗示梁崇想要個新型粒子加速器。
梁崇直接把他電話掛了,過了一會兒孔深豐又打過來,語氣放軟了不少,說建個實驗室殼子就可以,別的他去想想辦法。
梁崇讓人算了算造價,覺得還算能承受,便答應了。
簽完協議的晚宴上,孔深豐喝了點酒,頗為得意地對梁崇透露:“其實本科生派不了什麼用處,就是讓他們來組里接受一些學術熏陶,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
而且這個寧亦惟,我本來就是要招的。”
梁崇氣得差點把酒杯捏碎,再沒有給過這個不熟的姨夫好臉色。
沒想到孔深豐這個人一年不見,愈發貪得無厭,一頓飯都要明碼標價。
“我自己問他。”梁崇說罷,給孔深豐去了電話,沒響多久便接了。
“小梁,”孔深豐的聲音聽起來比他本人的年紀年輕一些,他沒有用任何過度詞,非常自然地問梁崇,“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實用化超導單光子探測器。”
“您經費不是很多嗎?”梁崇真心實意發問。他都知道孔深豐的科研經費是全國知名的多。
“生產是搖錢樹,節約是聚寶盆。”孔深豐回答。
“……”梁崇閉了閉眼,平息情緒后,直接地對孔深豐說,“這次又是關于寧亦惟。”
孔深豐那頭靜了幾秒,忽而正經了一些,接著梁崇的話問:“寧亦惟怎麼了?你直接說吧。”
梁崇也沒跟孔深豐客氣,將寧亦惟的郵件里內容簡單復述了一遍,又提了傍晚孔傯在食堂和寧亦惟的爭執,希望孔深豐專注學術之余,可以抽空管教一下兒子,讓孔傯了解一些為人基礎的品德,不要以挑釁和加害同學為樂。
畢竟寧亦惟和周子睿都是那種連自保都不懂的糊里糊涂的性格,而且地下實驗室才剛開始建。
孔深豐沉默了一會兒,說知道了,便掛下電話。
梁崇在書房又坐了會兒。他現在的書房里已經沒什麼自己的東西,大多是寧亦惟的書。不過剛認識寧亦惟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當時他還在上高二,和父母住在一起,寧亦惟走進他的書房,看著他那一面墻的書,眼神都沒法從書柜上挪開。
寧亦惟一直都很簡單,簡單得可以一眼就看透,討厭的就說討厭,喜歡的就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