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涼風與車內的暖氣交織著在寧亦惟身邊起伏,熱氣上升,冷氣下沉,像一個小小的旋渦氣流。
梁崇的親吻似有許多深意,就像曾有一場颶風將颶風眼定在寧亦惟的移動坐標上,隨寧亦惟刮過。
寧亦惟所至之處,皆受巨大沖擊,而不久后,颶風又自行消散。
由于寧亦惟實在過于遲鈍,因此沒有察覺。
梁崇沒有說自己為什麼去而復返,寧亦惟也沒有問,他同時收到了康以馨和陸佳琴的兩封短信。
陸佳琴給寧亦惟報了明天的天氣,給寧亦惟提供穿衣厚度的建議。
康以馨則給寧亦惟發了一張照片,是下午寧亦惟向林正源提問時,學校工作人員抓拍的。
寧亦惟仔細看了照片,發現自己把話筒握得很緊,看上去十分緊張,明明問問題的時候好像也并沒有那麼緊張。
他給梁崇看,梁崇趁紅燈時掃了一眼,評價:“怎麼跟你裝睡的時候一樣。”
寧亦惟給陸佳琴回好的謝謝老媽,又給康以馨回了個可愛表情。
他在梁崇睡著了,車里做了個夢,一會兒夢到自己成為學校領導,匡扶正義,一會兒又夢到自己發了論文,拿了獎,全家到場慶賀。
有陸佳琴、寧強,有梁崇、周子睿,有孔深豐、康以馨,遠處也有許許多多熟面孔為他鼓掌,夢中不再一一辨認。
“寧亦惟,” 眾人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都在說,“你是我們的驕傲。”
這夢真是做夢。寧亦惟很害羞地睜開眼,為自己夢中被稱贊的場面而感到不好意思。
梁崇在認真開車,可能是怕影響寧亦惟睡覺,音響調低了許多。
寧亦惟側過頭,看著梁崇的側臉,心想總有一天他有自己的團隊,會做出成果,會發很多期刊,可以和周子睿在CERN會面,會在學術會議上作演講,都是會實現的。
不必夸贊,但都會實現。
就像他和周子睿說過的那樣,他們會變得越來越好,把所有沒能力又不服氣的人通通甩遠。
梁崇沒看寧亦惟,一手伸過來,捏了一把寧亦惟的臉,問他:“睡醒了?”
寧亦惟握著梁崇的手,有樣學樣地吻了一下梁崇的手背,說:“對啊。”
梁崇微微頓了一下,冷靜地把手抽了回來,拐彎靠邊停了車,解了安全帶,按著寧亦惟的肩膀,靠近他。
八點半的街頭汽車行人川流不息,梁崇非常任性地開著雙閃燈,紳士地與寧亦惟接綿長的吻。
二十歲的寧亦惟擁有一切。
而梁崇擁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