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假裝聽不懂。
陳硯哪里相信,他很誠懇的說:“你這麼討好我,會讓我感覺很爽。”
湛柯臉色明顯蒼白了,又聽到陳硯解釋說:“以前我對你那麼好,你不給我回應,現在突然這樣討好我。我覺得爽,也覺得害怕。”
“我害怕在,萬一我信了你真的對我好,過不了幾天你又像以前那樣對我。”
湛柯低垂著眼眸,十分生硬的扯開話題,“這些年你酒量變大了。”
卻不想這個看似完美的第二話題卻讓陳硯更有話說。
“當然。”陳硯說,“你猜我酒量怎麼練出來的?”
湛柯已經意識到有些不對,想再次把話題扯遠,可陳硯哪能給他機會。
他低頭戳著碗里的米飯,低落的說不知道。
然后就聽到陳硯說——
“因為我被分手之后,酗酒成性,我花了三個月時間,練出了以前的自己向往的酒量。”陳硯說的很輕松,“湛柯,別討好我,面對你的時候,我控制不住的想看你難過看你失落看你崩潰——我還希望你的情緒都因我而起,你最好離我遠點。”
第13章 chapter13
湛柯手狠狠的抖了一下,頭低的快要貼在碗沿。
過了很久,他輕聲說:“離你遠點我做不到。”
這是他時隔多年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達對陳硯的感情。
但陳硯還是將筷子放下,很認真的問:“你喜歡我?”
像是在傷口上撒鹽,腐蝕著的疼痛感無孔不入。
陳硯放在腿上的左手緊緊的攥了起來,骨節發白,力氣大到整個胳膊都在顫抖。
他拼命的壓住自己的情緒,不讓它爆發,不許它泛濫。
當年驕傲如斯的男人終于對他低下了頭,陳硯一點都不開心,相反他心疼的快要窒息了。
他處在一個極端的矛盾點,不肯放過湛柯更不肯放過自己。
他一邊覺得諷刺,五年時間,打造了一個鏡面。
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又一邊心疼。
陳硯在心里罵了自己千萬次,問自己怎麼就這麼賤,怎麼就這麼倔,彼此放過難道是不是最好的解決措施嗎?
但他又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做不到不愛他,做不到放過他,做不到放過自己。
“快吃飯,過會兒涼了。”湛柯逃避。
“你喜歡我嗎?”陳硯繼續問。
“我……”他咽了咽口水,“我……”
“這麼難以啟齒?”陳硯笑了一聲。
“不是!”湛柯急忙否認,“不是難以啟齒。”
他張了張嘴,像說出口,又覺得現在這個場面說出來會不會顯得太不鄭重。
他怕陳硯不當回事。
陳硯突然就也不說話了,不止是不說話,他一動不動的盯著湛柯,后者如芒在背,整個人緊張的握不住筷子。
“我喜歡你。”湛柯扛不住了。
就像他弟弟告訴他的,說一句喜歡有多難?
說完后,湛柯笑了一下,心里在默默的認同著——說一句喜歡,有多難?
“嗯。”陳硯應了一聲。
湛柯突然笑不出來了,他愣怔的抬頭看著陳硯,眼中寫著不可置信,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有些痛苦的問:“你……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就連等了這麼多年的一句“我喜歡你”都不在意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陳硯心中的是否還有一席之地,從一開始他就忐忑,但他始終相信陳硯會因為他十年來的第一句“喜歡”而動容。
他在心里默默的演練過很多遍,什麼樣的環境合適,什麼樣的語調合適,什麼樣的表情合適。
以及陳硯聽到后的反應。
他都有想過。
他覺得陳硯會哭。
一般人肯定不知道,當年靠打架聞名的霸王,背地里是個又軟又可愛的愛哭鬼。
但他知道。所以他拿當年陳硯對他的感情去假設,假設陳硯終于等來了他抹掉一切顧慮后的一句“我喜歡你”時會是怎樣的,會哭,會鬧,會問他“為什麼不早說”。情況好一點的話,會哭著抱著他,說自己這些年的委屈。
陳硯向來不是一個能憋得住事兒的人,受了委屈就要哭,受了氣就要鬧,他認識陳硯這麼多年,他覺得自己太了解陳硯了。
但事實是——
陳硯很冷靜,甚至連一個多余的表情都沒有,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湛柯準備了這麼久的告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在一個曾經那麼愛他的人身上,沒有得到任何、任何、任何的回應!
“在意什麼?”陳硯拿起了筷子,依舊面色如常。
湛柯更覺得難以接受,“你不是一直想聽嗎?”
陳硯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里,細嚼慢咽的吃下之后才回答:“那是五年前。”他嘖了一聲,“五年了,我五年前喜歡吃路邊攤我現在不喜歡了,我五年前喜歡喝汽水我現在也不喜歡了,我五年前想和你有一輩子,我現在不想了。五年了,將近兩千個日日夜夜,能改變的事情太多太多。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是五年前的陳硯,會因為聽到你的一句喜歡感恩戴德甚至痛哭流涕?”
湛柯猛地把筷子摔在桌上,盯著陳硯的眼睛,“你再說一次?”
陳硯懶洋洋的吃著飯,“嗯?我記性不好,不能原文背誦。
”
湛柯嘴唇顫抖的說,“我沒有想要你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可你不能一點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