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查,落了梁其致的戶。沒過多久轉手就給賣了。
陳硯想起那時也覺得可笑。說起來是“總”,一看車,二十來萬,一看房——租的。
也是最后攢下點錢把這租了好些年的房子買下來了,才成了有房一族。
季漪剛準備說些什麼安慰一下陳硯,就看到陳硯突然往后一靠,仰頭看這天花板,問:“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中一個億啊?”
季漪踢了他一腳。
“醒醒吧你。”
*
楊兵的事情果然驚動了多方,梁其致那邊的意思當然是賠錢,賠不出兩百萬就按照法律條例坐牢。
楊芩哭著打電話給季漪,說:“你幫幫我們,借我們點錢吧!他是我哥,我不能看著他坐牢……”
季漪二話不說,直接掛了電話。
緊接著就接到了她媽的電話。
“漪漪啊,楊兵他算起來也是你哥,他爸臨走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他,我這也快上路了,在那邊遇到他爸了我可怎麼交代。”
季漪頭痛欲裂,“這關我什麼事?你生病了,仗著血緣關系我給你出醫藥費。他呢?他跟我有什麼關系?別太不把我當人看,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我也不是兔子。”
“漪漪,你就當把這錢借我們,我讓楊芩回去把老房子賣了,一定給你還上。”
季漪無法理解這種扭曲的感情。
楊兵來的時候,嚇沒了半條命,找她幫忙。
楊兵要坐牢了,又哭沒了半條命,還找她幫忙。
“我再說一次,別不把我當人看。”
兩人見季漪這邊說不動,一轉身就又打給了陳硯。
巧的是季漪就防她們這一招,陳硯一看到來電顯示就把手機直接遞給季漪。
接起來,楊芩那一聲“姐夫”還沒喊出口,季漪就先發制人。
“別逼我罵人。”
后續陳硯沒再管,但他知道梁其致那邊不可能放過楊兵。
反正工作也快丟了,還不允許他看一出狗咬狗了?
湛柯在回北京的前一天接到了陌生電話。
他下意識掛斷。
沒過幾秒就又一次響了起來——
湛柯接了。
“喂?”
“你好。”
是一個女聲,湛柯雖然不能靠聲音識人,但卻隱隱有了預感。
他說完你好,緊接著問了哪位。
“我是季漪。”季漪說完,又突然想到湛柯是大概不認識自己的,又說:“我是陳硯的……”
“我知道。”湛柯急著打斷她,“什麼事?”
季漪頓了一下,“我想約你見個面。”
兩人彼此都有直覺會跟對方直接的對話一次,沒有陳硯在場。
但湛柯一直以為會是自己在某一天主動約季漪。
在他忍不住去求他們離婚的時候。
理智暫時占據上風,湛柯一直控制著自己不要去打擾季漪,陳硯只會更恨他。
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季漪主動找上自己。
“好。”
他答應了。
兩人約在一個咖啡廳的包廂里,服務生只當是情侶,桌上諷刺插著一只紅玫瑰。
季漪二話不說的扔掉了。
兩人都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到。
出于基本的尊重。
兩人之間一個簡單的握手也不曾有。
季漪就很直白地說:“不要再來找陳硯了。”
她對湛柯多余的一點禮貌都不想有。
湛柯充耳不聞,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得很到位。
他問:“還有什麼事嗎?”
如果只是想要告訴他“不要再來找陳硯”,大概就沒有聊下去的必要。
他做不到。
季漪不語,望著他,暗暗磨了磨牙,有在心里給自己壯了壯膽,又重復了一遍:“不要再來打擾陳硯了。”
湛柯覺得自己心口被人捏了一下,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整個人燃氣了無名怒火,甚至比一個人站在他面前大罵一百句都更讓他惱火。
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外人”要挾,不許見陳硯。
“我知道了,”他說,“但我做不到。”
說話時他一直盯著桌面,心里完全沒底,導致他連直視季漪的勇氣都沒有。
季漪很輕地蹙了一下眉,她身子向前傾了少許,目的性更強地對湛柯第三遍說:“不要再來找陳硯。”
一字一頓,是警告的口吻。
湛柯低垂著眼睫,一言不發。
季漪見他這個模樣,心底對他下意識的害怕在慢慢消散。
一個男人面對這種情況只能做到低頭不語,季漪心里橫生出“無賴”兩個字。
兩人之間靜默許久,一直到季漪聽到湛柯沙啞著嗓子說:“對不起。”這份寂靜才算被打破。
季漪深呼吸了一口,“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只是五年前我再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提起過往,季漪覺得自己心頭被開了一刀,想起過去的陳硯對她而言是一種折磨。
她害怕看到五年前的陳硯。
“我知道,這是因為你。”季漪語氣顯得很平靜,只是在說完后她可以堅定地看著湛柯,強迫湛柯和她對視。
僅對視一瞬,湛柯就下意識地移開、躲避。
他徒然生出慌亂感,低著頭說:“對不起。”
季漪咬了咬下唇,痛感讓她保持清醒和冷靜,但還是不可抑制的紅了眼眶。
“他真的經不住你再折騰一次了。”
“他為了了結你們那段感情,半條命都沒了,他心理有問題你知道嗎?”季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