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硯突然張開雙臂,“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像個能搞服裝業的?”
季漪看過去——壓皺了的襯衣,寬松的睡褲。
不倫不類出了一種新境界。
她強忍著仔細打量了一通,最終視線落在他臉上。
“臉。”
“其實身材也可以,就是瘦了點。”
陳硯簡直無語,“又他媽不是找我去當模特。”
陳硯其實一開始對這事兒就沒抱希望,因為自己心底里下意識的反應是——不想。
只是沒想到楊戚居然這麼堅持,過了幾天又打來了電話。
陳硯原以為他是有別的什麼事,例如約喝酒,但最近他并不太想喝酒。
正心不在焉地想著要怎麼拒絕,就聽到楊戚說:“現在創業真的不容易……”
陳硯:“……”
他給掛了。
又過了幾天,陳硯再次接到了楊戚的電話。
接電話前陳硯想,這次總該說點別的了。
剛一接起來——“硯哥,現在創業是真難啊……”
陳硯:“……”
操。
“別掛啊硯哥,你聽我說——”楊戚語氣聽著倒是真誠,尤其是冒著被他揍的風險還連續三次打來電話,簡直他媽真誠本誠。
但這和他有什麼關系,陳硯想。
“硯哥啊——”楊戚見講了半天對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拖著長音大聲喊。
陳硯正發著呆,被突然提高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
拳頭捏緊了。
“硯哥啊——”還是沒動靜,楊戚又喊了一嗓子。
陳硯咬了咬后槽牙,一字一頓地說:“閉嘴。”
楊戚立刻噤聲。
陳硯緩了片刻,隨后揉了揉眉心說:“行,可以試,但不保證業務能力。”
真不知道那人是怎麼把楊戚這種比自己還廢物的二愣子說服的。
電話掛斷后,陳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陳硯向來不喜歡拖拉,既然都已經答應了,就立刻約好時間,隔天就去了公司。
這個能說服楊戚的人看著并沒有三寸不爛之舌,是個普普通通的三四十歲的男人,臉色看著不太好,約莫是最近愁出來的。
不過男人態度很好,即使疲憊到極點也笑臉相迎。
甚至不只是態度好。
陳硯表明自己的能力和學歷嚴重不符,而且對這個行業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男人也能抹一把頭上的熱出來的汗,然后搖頭表示沒關系,說自己可以帶他。
再問薪酬和假期。
男人表示隨他提。
陳硯:“……”
搞得他很尷尬,連個拒絕的理由都找不到。
于是很快就入了職。
男人名叫李誠,陳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想真是名如其人。
公司也有陸陸續續和他一起進來的人,興許是學歷加持,李誠對陳硯的待遇依然是最優。
而且李誠所謂的帶他,真的是事無巨細的帶。
一來二去,陳硯這個老混子也沒臉混了。
晚上陳硯加班加點的學習,抱著個筆記本坐在客廳,戴上了多年未見險些找不著的眼鏡。
季漪推門進來的時候他甚至頭都沒轉一下。
不過還是習慣性問了一句:“回來了?”
季漪扔下包,湊過去在他電腦屏幕上看了一眼,嘖嘖稱奇。
不過沒表達出來,這麼認真的陳硯太少見了。
她坐在另一邊休息,一直到陳硯合上筆記本并伸了個懶腰的時候才開口說話。
“我過幾天就搬出去了啊。”季漪說。
陳硯愣了一下,“這麼快?”
季漪下意識地點點頭,但點到一半又意識到不太對,“什麼快?”
陳硯理所當然,“下手快。”
季漪:“……”
季漪:“我他媽搬回自己家。”
陳硯敷衍地點頭。
然后季漪還是自己交代了。
“好吧她住我家對面。”
陳硯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那改天趕緊把離婚辦一下?”
這段時間都忙起來了,只好一天推一天。
但這麼推下去顯然不是辦法,陳硯說:“明天24號,周五,我請半天假。”
季漪說:“行。”
晚上把材料都準備齊全,隔天一早起來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去排隊了。
季漪依然是提前把工作都做到位,再次從民政局走出來的時候,又是手持兩個紅本。
不過下方寫著離婚證三個大字。
“喲,又離婚了。”陳硯笑說。
季漪瞇了瞇被光刺的睜不開的眼睛,也笑了。
回公司之后,李誠問了一句“是不是最近太累扛不住”,陳硯笑笑,然后神色輕松地說:“早上離婚去了。”
李誠:“……”
陳硯這個語氣讓他糾結要不要說句恭喜。
季漪搬家也是雷厲風行。
周六陳硯休息,就幫著收拾了一早上行李,然后開車把季漪送到她家。
再幫著把東西搬上去。
在樓道里遇到了個女人,長得溫溫柔柔的,扎著利落的馬尾,發尾是燙卷了的。
女人見到季漪,揮揮手說:“中午好。”
陳硯聽著聲音覺得熟悉。
季漪一下就笑開了,回完一句“中午好”,還問:“你今天沒上班嗎?”
連涔抬起另一只手,晃了晃手里拿的幾張紙,“回來取東西的。”
“你搬家啊?”連涔問。
“啊對對,之前在朋友家住過一段時間,現在把東西都搬回來了。”季漪說。
連涔了然的點頭,然后說:“我得趕緊回去了,以后慢慢聊,拜拜。
”
跟季漪拜拜完,還跟陳硯揮了揮手說拜拜。
禮貌起見陳硯當然也回了一句“拜拜”。
聽到他聲音后,連涔輕輕地挑了一下眉,不過什麼都沒說,進電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