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大步走過去接起來。
是季漪。
“終于肯接了?!”季漪長舒一口氣。
陳硯坐下,緩了緩,說:“你可真會挑時間,打多久了?”
季漪估摸了一下,“半小時吧,咋了,今兒忙?”
陳硯“嗯”了一聲,然后往后靠了靠,“忙啊,早上一來就開會,中午回去吃了個飯,下午回來沒多久又開會,一直開到現在。”
他很久沒這麼充實的工作過了,早就想找個人說說自己好不容易充實起來的日子。
季漪說:“那你現在還有力氣吃飯嗎?”
陳硯懶洋洋地問:“嗯?要請我吃飯?”
季漪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地夸:“哇,真聰明。”
陳硯笑了一聲,“怎麼了突然要請我吃飯?”
“這個吧,”季漪“嘶”了一聲,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連涔她昨天知道咱倆假結婚那事兒了,然后我又跟她講了點別的,她就說想請你吃個飯。”
陳硯沉默了一下,然后問:“請我吃個飯,目的是?”
季漪:“目的是,感謝你對我這些年的照顧。”
陳硯:“……”
陳硯黑著臉問:“你們一定要這麼對待單身漢嗎?”
“哎喲,”季漪語調一揚,“怎麼能這樣說,這是媳婦兒對婆家人的一份心啊!”
陳硯:“免了,吃不起。”
季漪咳了咳,正經說:“今兒晚八點啊,位置微信發給你,找不見的話我去接你。”
陳硯裝模做樣地嘆氣,“唉。我拒絕無門。”
季漪笑道:“行了啊你,還演上了。就這麼說定了啊。”
陳硯當然是答應下來,“行。”
臨掛斷,季漪又悄聲補充道:“你說話給我注意點兒,別她問啥都給她講啊,尤其之前我家里那些破事兒,她心軟,哭起來哄不住的。”
陳硯:“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季漪“害”了一聲,說:“真不是我夸張,她真的特別心疼我。我昨天跟她說我現在沒有爸媽,她眼睛一下就紅了,唉!”
陳硯黑著臉把電話掛了。
吃的是火鍋。
原因是季漪愛吃。
陳硯真的搞不太懂,這真的是來請他吃飯的嗎?
吃飯時,連涔就忍不住問:“那你們是很小就認識了嗎?”
季漪忙著吃肉,嘴塞滿了,只顧著搖頭。
陳硯看了她一眼,然后對連涔解釋說:“不是,初中認識的。”
終于咽下去了。
季漪擺擺手,“小學他是我隔壁班的,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連涔點點頭,問:“因為長得帥?”
季漪回憶了一下,說:“一半一半。其實小學并不是特別看重顏值,具體我也忘了,反正就記得好多女孩喜歡他。”
她和連涔對視一眼,然后笑道:“就像你們醫院,好幾個追你的,別人就也會比較關注你。”
陳硯:“……”
突然不是很想說話。
連涔說:“別亂說啊,聊偏了你。”儼然一副警告自家人別在外人面前丟臉的模樣。
陳硯:“……”
突然很想走。
“不過我是真想不起來小學你怎麼出名的了。”季漪看向陳硯。
陳硯挑眉,“我都不記得小學還有女生喜歡我。”
“初中我就記得比較清楚了,初中我們一個班的。”季漪又轉過頭對連涔說:“我跟他熟起來主要是當時隔壁學校有個男的,經常到我們學校門口堵一個女孩,那女孩性子特軟,我就挺看不過眼的,有天我就跟在他們后面到巷子里。”
她講到這里,陳硯就記起來了。
“那男的挺惡心的,扯著那姑娘的領子讓他給另一個男生道歉啊啥的,我肯定看不下去,我就去把那男的給打了。
”季漪邊說邊摸鼻子,有點心虛。
連涔果然有點驚訝,“你還打人?”
季漪加快了語速說:“重點不在這啊!重點是,那男的有個大哥,職高的,一米八的個子,就來打我了。我那個時候才多高,一米六吧好像,我肯定怕啊,我就想跑。”季漪頓了頓,說:“然后他就天降了。”
“為什麼說是天降,因為我也不知道他打哪兒來的,反正我一回頭他一拳已經過去了。”
陳硯是有印象的,“因為職高那個收我保護費。”
季漪:“?”
季漪:“這我居然不知道。”
連涔從小正規學校的乖乖學生,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情,聽著覺得有點傳奇。
“我不給,就直接搶。我都窮死了,”說到這,陳硯自嘲地笑了一下,“飯都吃不起,好不容易有點錢了我還能給他?”
季漪:“我還以為你見義勇為呢。”
陳硯搖頭,“打小就只認錢。”
“然后你們就認識了?”連涔聽的很認真。
季漪說:“哪能呢,他可事兒了,不愿意交朋友。后面又莫名其妙湊到一起打了幾次,才熟起來。”
高中周末偶爾聯系的時候就已經有一種同命相連的朋友的感覺了。
但主要還是陳硯大學畢業之后。
回了平江,一出機場就遇到了季漪。
這才有后來。
彎彎繞繞又是打趣又是瞎扯的,其實到底也就是想讓連涔和陳硯認真的見次面。
陳硯代表季漪的娘家人。
季漪對連涔一千個放心一萬個滿意,陳硯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
正式的一起吃個飯,以后就把她倆當一家人看待了。
他們這些人,領不了證,辦不了婚禮,法律不會給予任何的保障。
他們宣告的一輩子,沒有紅本沒有婚紗,就是一句口頭的誓言和一起心里的暗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