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裝作看不到陳硯身上的所有刺兒,硬著頭皮擁抱他。
陳硯最怕他這樣。
“嗯。”陳硯應了一聲,走過去將門拉開,等著湛柯出去。
湛柯無奈地笑了,想告訴自己要習慣,卻還是下意識地咬緊了后槽牙。
臨出門前還叮囑著:“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收到了很響的關門聲。
陳硯靠著門想,湛柯明明做了好事,又明明是主動被他請進門的,最后居然是被他趕出去的。
委屈死了吧。
肯定委屈死了。
陳硯自嘲地笑,不知道自己這種以自虐來換取心理平衡的狀態還會持續多久。
他的確是出來喝酒的。
楊戚失戀了。
陳硯下午收到微信的時候也沒顧得上驚訝,腦子被簡樂的事情填滿了,應付著答應了。
坐在車上時陳硯才后知后覺。
品味失戀這個詞,尤其是當它和楊戚這個名字連在一起的時候。
嘖。
品不出來。
聞所未聞。
其他兄弟都忙著工作,楊戚也沒好意思把人叫出來。中午也就是憋不住了想跟陳硯這個“大閑人”嘮嘮嗑,沒想到開了個頭陳硯就直接答應下來了。
陳硯去的時候楊戚已經一個人坐在吧臺前喝得暈暈乎乎了。
一看到他就特別大聲地喊了一嗓子:“誒陳硯!你怎麼才來啊,我都……嗝,我都快喝完了。”
酒吧今天人不算太多,但他這一嗓子還是招得不少人往陳硯身上看。
陳硯臉一黑,加快了步子。
“來來來,給你倒好了,放了好久了,喝!”楊戚端著酒杯的手顫顫巍巍。
陳硯接過,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楊戚搖頭,“你這……一點誠意都沒有。
”
陳硯耐著性子陪醉鬼聊天,“怎麼才算有誠意?”
楊戚抬頭想了想,“嗯……”
想了很久,似乎都已經記不得自己在想什麼了,于是腦子里有什麼就說什麼:“那女的他媽的居然跑了。”
說到重點了。
陳硯知道今天來就是陪他發泄這茬兒。
“哪個女的?”陳硯語氣不帶一點好奇地問。
“就那個,跟了我好幾年的那個。”楊戚一起提這人臉色都變了,固執地不肯說名字。
陳硯點點頭,“你身邊還有跟了幾年的?”一般不出三個月準得換。
楊戚皺了皺鼻子,“有啊。”
陳硯順著問:“有嗎?”
楊戚泄了氣,“好吧不算幾年,中間斷過,玩膩了就換了。但是前幾個月又遇到她了。”
陳硯長長地“哦”了一聲,“跑了?”
楊戚嗓音沙啞,有些呆滯,“跑了。”
“跑哪兒了?”陳硯開始扯些沒用的問題。
“跑哪兒了我咋知道,反正不知道跟誰跑了,媽的,老子他媽一覺起來她東西都搬走了。”
陳硯挑了一下眉,“領回家了?”
楊戚“切”了一聲,“領個屁,不領個門當戶對的回去我媽一準兒把我掐死。”
陳硯不說話了。
按理來說他最討厭的就是楊戚這類人。
準確來說是一切有湛柯影子的人。
“你玩人家感情,還不許人家走?”陳硯笑了,“你什麼邏輯?腦子缺血?”
楊戚愣了一下,“你他媽說我腦子缺血?她才腦子缺血,她腦子還缺電,操,給爺氣的。”
陳硯嘖嘖兩聲,那一句“活該”堵在嗓子眼。
“嗯,失戀了。”陳硯淡然地總結。
楊戚反應特別大,差點跳起來,聲音都揚高了一個度,“放屁!”
“老子他媽失屁啊,那算個屁的戀,誰他媽腦子缺血了跟她戀,沒良心的東西。
”
陳硯聽他越罵越難聽,看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所以人在后悔的時候是這種狀態的嗎?
陳硯想。
那當初他走了,湛柯有這樣罵過他嗎。
也許有,但他想象不出湛柯這種高中時就一副中年做派的人會怎麼瘋。
也許沒有,他走不走對當時的湛柯來說也許一點都不重要。
陳硯心里跟傾向于后者。
雖然更希望看到前者。
“她他媽跑錘子啊,操。”楊戚將酒杯重重地放下,“我他媽明明都說了,以后就她一個了,以后都對她好,結果他媽的給爺說跑就跑了?”
陳硯突然來了點興趣,“你跟人家表白了?”
聞聲,楊戚低了低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利索話來,過了足有一分多鐘,才閉了閉眼說:“對。”
表白了。
他跟一被包養的女人表白了。
何其狗血。
一點都不愿意承認。
“我明明都說了,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肯定對她好,我都……我這幾個月除了她,一個女人都沒有了,她還要怎樣?尤其這個月,她要什麼我給什麼,就是要個戒指我沒給送。”楊戚煩躁的撓了一下頭,“誒你說該不會就為一破戒指吧?操,她要喜歡我能給她買一車。”
“那為什麼不買?”陳硯問。
楊戚急得語氣都變了調,“她有病你知道吧,她他媽的偏跟我要鉆戒,要對戒,我又不跟她結婚我買個屁啊。”
陳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理他了。
楊戚喝多了,醉醺醺的也顧不上陳硯,只是抱著個酒杯一邊喝一邊自言自語。
一會罵,一會兒問為啥跑。
“為什麼這個月,她要什麼你就給什麼。”陳硯突然問。
楊戚被問愣住了,張著嘴“啊?”了半天,腦子才慢慢接上。
陳硯拿出煙來點上,吸了一口,半晌后出氣時眼前一片煙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