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電費水費是季漪這兩天才幫他交好的,就交了一個月。
他就只打算住一個月。
季漪一大早就打來電話問他要不要叫個小時工,陳硯這大半年來都是只出不進,果斷拒絕了。
湛柯醒得特別早,毫無意外是被貓一屁股坐醒的。他也習慣了,先把胖家伙趕走,洗漱完畢后再抱起來哄一哄。
他今天早上不打算去買菜了。
提不動步子,感覺自己只要離開這方寸之地,陳硯就會跑掉。
他站在陳硯門口,想按門鈴。又怕他沒醒。
站了半個小時,一直到陳硯手滑打碎了一個玻璃杯,才敢抬手。
“沒事兒吧?”他揚聲問。
陳硯盯著地上的碎玻璃渣,他現在只想知道這玩意要怎麼處理,并不想去開門。
湛柯聽不見回答有點心慌,“陳硯?沒事兒吧?東西打碎了嗎?”
陳硯不由自主地小聲說:“對啊碎了碎了。”
“碎了不要用手碰!你開門,我來弄。”湛柯很緊張。
陳硯在廚房,門離廚房起碼五米遠。
這人是練了順風耳嗎。
他走過去打開門,湛柯第一時間看向他的手,陳硯舉起雙手,“沒碰。”
湛柯松了口氣,掃視一眼,“在打掃?碎哪兒了?”
陳硯說廚房。
湛柯回家拿了一大卷透明膠帶,將地上的大玻璃片同玻璃渣一塊粘住,包在一起。
忙完后問陳硯還需要他幫別的忙嗎?
陳硯想說算了,但又想這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但湛柯打掃起來,陳硯就會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廢了。站在一邊看著他拖地掃地擦桌子,看著他把滿是灰塵的床單和拆下來的被套塞進洗衣機。
陳硯完全找不到一點兒活做了,閑得坐在沙發上剪指甲。
湛柯忙得滿頭汗,看他坐在一邊無聊,又回家把貓抱來給陳硯。
獻寶一樣地說:“我撿的,喜歡貓嗎?”
陳硯懵了一下。
胖家伙被以一個奇怪地姿勢抱著,不舒服地“喵”了兩聲,陳硯才有反應。
貓啊。
他接過來。
第一感受是——實心的。
“喜歡。”他如實說。
當然喜歡。以前他沒話找話的時候,最喜歡將自己最近又遇到了流浪貓。
有一只花色丑得驚人的,脾氣還特別暴躁。
但這胖家伙一點都不暴躁。
也不認生,在陳硯腿上找了個舒服姿勢趴著。
湛柯特別開心。
“胖不胖?”他問。
陳硯點點頭:“胖。”
湛柯認同地說:“我也覺得。”
陳硯想說你這不是廢話嗎,就這體型,誰還能夸它瘦一樣。
季漪又打來了電話——
“收拾的怎麼樣?我去幫你吧。”
陳硯拒絕:“差不多完了。”
季漪挺驚訝,“可以啊這速度,你這大半年是不是到家政公司應聘去了?”
陳硯嘆口氣,“人家哪兒要我。我去找看大門的活,都嫌我不夠壯。”
季漪嘖嘖道:“估計是覺得平時來的都老頭老太太,你這青年才俊地跑去干這個,怕你圖謀不軌。”
陳硯說:“青年才俊?我一天天胡子都懶得刮,照照鏡子都以為自己四十了。”
季漪:“咦。”
陳硯:“?”
季漪:“你不刮胡子,你臟兮兮。”
陳硯:“我就不刮。”
電話掛了后,湛柯一邊擦電視一邊問:“回這邊怎麼就想著刮了?”
陳硯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光潔。
陳硯打了個瞌睡,給貓順毛,“那邊沒人認識我,回這邊不行,我還是要臉的。”
“中午吃什麼?”湛柯問。
“哦對。”他這一提醒陳硯才想起來,楊戚說要約他吃飯來著,“我問一下。”
陳硯一個電話打過去,響了好幾聲才對面才接,聲音還睡意極濃,“硯哥啊……”
陳硯問:“那飯改天吃?”
楊戚虛假地嗚嗚嗚了幾聲,說:“好,硯哥真心疼我。”
陳硯黑著臉讓他多吃點韭菜。
楊戚突然喊了一聲,“臥槽,這女人咋他媽又不見了?”
緊接著陳硯聽到對面傳來女人軟軟糯糯的聲音,“去吃早飯了,找我干嘛?”
“臥槽你給老子嚇壞了。”楊戚松了口氣,這才跟陳硯說:“硯哥你等我緩緩神兒,改明兒一起吃飯。”
陳硯前腳剛應下,后腳電話就被掛斷了。
陳硯:“……”
他沉默地看著黑屏的手機,腿上的貓蹭了蹭他的手。
陳硯問貓:“你是男貓還是女貓?”
貓不理他。
但湛柯理。
“是小姑娘。”
見他逗弄貓爪子,湛柯又問:“中午想吃什麼?”
陳硯還真說不上想吃什麼,“都行。”
湛柯也不敢追問,回去拿了車鑰匙就出門買菜去了。
留下陳硯和貓。
陳硯撥了撥貓耳朵,輕聲問貓:“怎麼吃這麼胖?”
“你爸平時都給你吃什麼?”
“怎麼把你喂胖了把你爸餓瘦了。”
湛柯瘦了好多。
陳硯昨晚開門的時候用余光就發現了。
貓膽子挺肥了,面對陳硯這個剛認識一個多小時的新朋友一切都不怯,打著滾往他懷里蹭。
陳硯索性把她抱起來,低頭吸了一口。
“呀。”陳硯笑道:“軟乎乎的。”
貓又叫了一聲。
湛柯很快就回來了,提著菜按門鈴,陳硯一開門他就說:“去我那邊吧。”
結果就是他做飯時總忍不住想探出頭看看客廳。
看一眼——在玩貓。
再看一眼——在玩貓。
最后一眼了看完一定認真做飯——還在玩貓。
陳硯知道他的小動作,于是直接揚聲問:“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