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的,但我晚上有家教明天還要上課,所以昨天趙總的秘書就幫我一起訂了票。”
“嗯。”嚴銳之應了一聲,往頭等艙的值機柜臺走,“那飛機上見。”
VIP的手續辦得很快且不費力,嚴銳之坐在專屬的休息廳看文件,等待安檢登機。
結果沒看多久,感覺到周圍有動靜,剛一抬頭,就看見此刻原本還在辦值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多少有點離譜。
但賀年一副驚喜又驚訝的模樣:“嚴先生。”
“京行連住宿都不給你包,”嚴銳之皺著眉頭,“怎麼機票倒給你買頭等艙了?”
“不是的,”賀年好像自己也跟在夢里似的,“我剛才辦理的時候,地勤說因為經濟艙超額售出而我值機滿了,就給我升了這個。”
嚴銳之打量著他。
“真的,嚴先生,”賀年還把原本的航班信息遞給嚴銳之看,“我也不知道運氣為什麼這麼好!”
嚴銳之掃了一眼,確實一開始的座位是經濟艙。
賀年還很興奮:“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去安檢?”
一副從來沒進過貴賓休息室的模樣。
還好他聲音小,嚴銳之收回了探究的眼神:“……不用。你等人過來叫就行。”
賀年攥著手里的登機牌“哦”了一聲,大概是沒從這種天上撿的便宜里反應過來,局促地點了點頭,才坐下來。
確實,嚴銳之想起昨天賀年險些要去睡青年旅社的模樣,心想京行在這方面果真摳得離奇。
想到這里,他開口問賀年:“你當時為什麼選的京行實習?”
“啊?”賀年沒想到嚴銳之忽然問這個,頓了頓才說,“是有一次……”
他從投簡歷開始講起,嚴銳之聽到一半大概明白了,就沒讓他說完。
剛才的他有一瞬都要說出“京行現在做的我們也都有項目”,只是話到嘴邊被他及時收了回來。
人的腦袋不能一天被驢踢三次。
不過如果賀年的確有那樣的能力,要是等他從京行出來真的有其他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嚴銳之想起昨晚賀年問的那句關于未來的話,忽然這麼想著。
過了一會兒有工作人員過來帶他們去安檢,盡管賀年一副鎮定的樣子,但嚴銳之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有些緊張。
一切順利,他們兩人的位置正好連在一起,賀年像是松了一口氣,才坐下來。
因為剛吃過飯不久,兩人都拒絕了餐食,這一趟航線不算長,嚴銳之登機以后也沒怎麼理過賀年,開始規劃落地后的工作。
過了一會兒,空乘走到他們這一排,嚴銳之剛抬頭,就看見空乘禮貌地對自己身旁的人開口,手上似乎還拿了個紀念品:“先生您好,您是我們航空公司的尊貴會員,本次您的里程已經累計,另外這是本次航班贈送您的小禮物,希望您以后多多支持……”
賀年臉色變了又變,吃驚地說道:“我,我好像沒有辦過。”
嚴銳之聽見他們的對話看過來。
空乘微笑著繼續說:“可能您辦理的時間比較久,但您確實是我們的會員。”
賀年把對方送的紀念品接過來,可是他的神情既緊張又不解:“可我真的不是……”
等空乘離開,嚴銳之還沒說話,賀年湊過來問:“嚴先生——”
“你自己入的會員,問我怎麼知道。”嚴銳之聲音里沒有情緒。
賀年比他還急:“我,我就只記得——”
話說到一半,他卻忽然停下來,恍然大悟地開口:“我好像的確在好幾年以前辦過。”
他的聲音驟然低落下來:“還是跟我媽媽一起的時候。”
嚴銳之不打算聽下去,只是剛一側頭,就看見賀年腦袋耷拉著,有些沮喪。
他收回目光:“嗯。”
賀年也不再說話,兩人之間重新回歸沉默。
嚴銳之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繼續把視線移回電腦屏幕上。
行程過半,等他收起筆記本時,感覺隔壁過分安靜,還是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
賀年居然已經睡著了,只是姿勢看上去有些別扭,身子還是坐著的模樣,頭抵在靠枕上歪到一邊,兩條長腿無處安放,只能很草率地曲著。
本來這里的座椅就是可以調節變成簡易的軟床,結果賀年好像不知道按鈕,就這麼將就睡著了。
連座椅都沒調,嚴銳之看了一會兒,想起剛才賀年聽說自己是會員吃驚的模樣。
還有下午看見的那只白色薩摩耶,以及賀年那句欲言又止的“給媽媽養了”。
也對,賀年教養和性格都極好,以前還養過大型犬。
也許賀年曾經也無憂無慮,也許發生過什麼,才讓他現在過得堪稱窘迫。
畢竟他們也沒見過多少面,賀年身上還是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嚴銳之收回視線。
忽然覺得剛才那一瞬生出的異常情緒實在沒有必要。
他伸出手拍了拍對方。
賀年迷迷瞪瞪地睜開眼,順著嚴銳之的手看到了調節按鈕,但似乎還是沒反應過來:“怎麼了嚴先生?”
嚴銳之沒說話,干脆替他找到功能鍵,底部的腳托緩緩升起來,賀年的兩條腿終于不用再委屈地蜷著了。
賀年好像是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