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先生?”雖然是帶著疑問的語氣,但說出來的話卻很干脆。
“……”
嚴銳之終于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開。
多少是有些離譜了。
他默默在心里想,面上冷然地應了一個音節。
“郝帥,關門。”嚴銳之朝著門口的人說道。
郝帥不愧是郝帥,這種時候在聽到關門兩個字,果然走過去麻利地把門帶上——自己也留在了里面。
“你們認識?”他八卦地開了口。
嚴銳之沒理他,只是看著面前的人。
“嚴先生,我在這里打工。”賀年穿了一件印著店名LOGO的襯衫,身上了系著棕色的圍裙,手上提著兩大袋咖啡,笑瞇瞇地說。
雖然賀年打工跟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但最近一段時間的巧合實在是過于密集,嚴銳之皺著眉。
對方好像看穿了嚴銳之的想法,好脾氣地又說道:“我也覺得好巧。”
“您點的是哪一杯?”賀年問道。
“我沒點。”嚴銳之用手揉著眉心,“二維碼拿過來。”
郝帥當了好一會兒空氣,忍不住想要插嘴:“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賀年轉過身客氣地說了:“我之前聽過嚴先生的課。”
“……”嚴銳之眉頭又是一跳。
賀年一邊說著一邊把二維碼拿過來,說了個價格。
嚴銳之簡直不知道說點什麼好,沉著臉付了款。
早知道點一家外賣送上來的咖啡。
……萬一外賣員是賀年呢??!
他腦子里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恐怖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那你今天怎麼不上課。”
“我跟店長說了,沒課的時候再過來。”賀年像個聽話的學生一樣有問必答。
嚴銳之不為所動,把錢轉了過去:“那你可以繼續回去上班了。
”
“好。”賀年收起二維碼,又跟嚴銳之說,“對了嚴先生,因為達到了消費金額,所以店里還會送一杯贈飲,您需要嗎?”
嚴銳之簡直不想理他,揮揮手:“再說。”
“我今天晚上才去上課,您也可以提前發消息跟我說。”
一旁的郝帥聽得眼睛都瞪大了,肢體動作無比豐富,視線在嚴銳之和賀年之間來回梭巡。
嚴銳之太陽穴突突地跳,而賀年則很有眼力見地說了一聲:“那我先去忙。”
要不是辦公室里還有個人……
賀年走的時候還很有咖啡店員工職業道德地說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
“……”
剛關上門,郝帥整個人就沖到了嚴銳之面前。
“不對勁!”他發出了一聲深思熟慮后的感慨,“雖然這場景并不特殊!但!不對勁!”
嚴銳之現在懶得理他。
賀年是哪兒有活就去哪兒是嗎?
他閉上眼,莫名腦補了一些賀年做其他職業的畫面。
賀年送外賣、賀年送快遞、賀年做銷售……
他把腦子里的這些畫面晃出去。
然而郝帥不依不饒,還在興致勃勃地看著他。
嚴銳之嘆口氣。
“算了,你要是實在不想說就……”
“沒什麼不能說的。”
嚴銳之掀起眼皮看他:“你記不記得一個月前給你開的玩笑?”
“腸胃炎的那個?”郝帥這方面倒是記性極好。
“對。”
“哦,你當時好像是說……你被搭訕了,然后那個人趁你送我的時候下了藥,然后一個大學生幫你解圍,然后……”
回憶到一半,郝帥剩下的話沒說話,滿眼震驚地看著嚴銳之,片刻后終于憋出兩個字:“臥槽。”
“對,是真的。”
“我看著這孩子好像還挺樸實……哎不是,所以你們還有聯系?”郝帥目光炯炯,“難道你們——”
“把你那些齷齪想法收一收。”嚴銳之冷聲道,“就是后面又遇到了幾次而已。”
既然都開了口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干脆把之前的事兒差不多都說了出來。
“對了,他當時想請我吃的店就是你后來闌尾炎那家,”嚴銳之不冷不熱地說,“那還要謝謝他當時沒錢,不然可能進醫院的會是我。”
然而郝帥都已經不在意自己的好兄弟又拿他闌尾炎出來開玩笑的事情了,過了許久,還是只能說出兩個字:“臥槽。”
“所以這關系現在不尷不尬的。”嚴銳之總結。
說完了倒也坦蕩:“好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但我怎麼老覺得他對你有意思。”郝帥是外人,自然看得更清楚些。
“那是他的問題,”嚴銳之的語氣很冷靜,“跟我沒有關系。”
“那你為什麼不刪了他微信?”郝帥抓住重點。
“……”嚴銳之冷聲道,“反正也不聊天。”
剛說完,他的手機就亮起來。
【講道理:嚴先生,你剛才不小心多轉了五塊錢(*^▽^*)】
嚴銳之唇線繃緊了。
“哦,所以……”郝帥不僅會抓重點,還會舉一反三,“所以你說京行不給實習生安排住宿,是因為他在京行?”
“……”嚴銳之站起身來,“我下班了。”
“哎——”
任由郝帥怎麼在他身后叫喚,嚴銳之的心冷得像石頭,根本不回頭。
嚴銳之從公司大樓門口走出來,他今天沒開車,打算叫個車。
那家咖啡店就大喇喇開在公司樓下,嚴銳之深吸一口氣,還是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想喝點什麼——”
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彬彬有禮,溫和謙遜。
嚴銳之走到點單臺。
“嚴先生,你來了?”賀年跟他打招呼,“您看看要不要試試我們家招牌的澳白……”
嚴銳之看著這張笑瞇瞇的臉:“不用。”
“那您想要別的什麼嗎?”訓練有素的店員和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