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銳之還在發呆,忽然聽見郝帥叫他:“哎,你手機響。”
聽見這聲他才回神,把閃了好幾下的手機拿起來。
他這副模樣倒是讓郝帥有些擔憂了:“你是不是沒休息好?要不躺會兒?”
“沒事。”嚴銳之淡聲道,滑開屏幕。
所有的消息都來自一個人。
“那行,我以后少在你面前說小賀。”郝帥從善如流地說。
哪還用郝帥在自己面前說,人已經又貼上來了。
【講道理:嚴總,對不起啊。】
【講道理:您別生氣了,我當時真的是沒睡醒!】
【講道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講道理:我剛剛在您游戲房玩了一會兒。】
【講道理:我走啦!已經全部收拾干凈了,絕對沒有糟蹋廚房。】
【講道理:我下午去京行實習,我在這邊項目快結束了,打算找下一個。】
【講道理:嚴總等著,等我修煉完廚藝一定再來邀請你。】
【講道理:還好您把我設置成免打擾了,這樣我說這些就不會吵到您了。】
【講道理:我真的錯了,下次手抄十遍《金主服務細則》交給您。】
嚴銳之兩根手指屈起抵在下巴上,面無表情看完了所有消息。
清晨的擁抱的確讓人措手不及,他雖然現在已經不生氣了,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回復。
賀年這種人,順桿爬冠軍,得寸進尺和見好就收兩個詞放上去也絲毫不沖突。
那這次就不給他這根桿了。
郝帥見他表情似乎恢復了,給他遞了一杯咖啡:“哎,我剛才進來是看你臉色不好,差點忘了跟你說新的八卦。”
嚴銳之興致缺缺:“哦。”
“這次真的很勁爆!”郝帥不滿他這個語氣,“京行的老大不是趙靖麼?我今天聽到一點小道消息,說其實風錦集團早就把自己兒子放到這里面歷練了,所以趙靖是不是一把手都不清楚,要是真是那個什麼集團太子插手,估計有些決策趙靖都不一定能做主……”
嚴銳之皺著眉,一時間還沒想起來:“什麼太子?”
“就是賀睿陽的兒子啊!”郝帥提醒,“之前我不是還編排小賀隱姓埋名實則是巨富之子接近你麼……”
一想到這個假設嚴銳之就覺得無語。
如果賀年真是那樣,也不至于因為十萬塊錢跟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不過這麼大一個集團的少爺不去做金融,怎麼做起游戲發行來了,”郝帥奇怪道,“總不可能是真喜歡這一行。”
“嗯。”嚴銳之終于回應了他,還同意了他的觀點。
他對這則消息不感興趣。
畢竟郝帥口中只有一個代稱、名字也沒有的人過于虛無縹緲,跟自己也毫無關聯。
手機振動,頭像還是熟悉的薩摩。
【講道理:別生氣啦。】
第21章
郝帥還在滔滔不絕, 說了半天后發現嚴銳之一個字開口,還盯著手機看。
“出什麼事了麼?”他停下來問。
嚴銳之這才把手機屏幕按滅:“沒有,看了條新聞。”
“哦。”郝帥還是覺得嚴銳之現在的狀態不對, 又不敢問是不是跟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有關系。
倒是嚴銳之過來安慰他:“我剛才就是走神了,想了點事情。”
“什麼?”
“你說,”嚴銳之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找郝帥咨詢這種奇怪的問題,“如果你之前跟人約定好了一件事, 但有一天那人不小心——你就當做不小心, 反正沒有惡意, 你會原諒他麼?”
這個概括未免有點抽象:“什麼約定?”
嚴銳之當然不好說是什麼約定,含糊道:“……反正沒有商業合作那麼嚴格的約定, 你類比什麼都行。”
“嘶……”郝帥皺著眉,“那我這樣理解成嗎?”
“什麼?”
“比如,我是說比如哈, 我跟你約定好了一件事, 我跟你吃飯, 你很護食, 跟我說不要吃你盤子里的青椒,但我太餓了或者沒注意,反正就是把你的那一半吃了不少……”
郝帥對自己的類比非常滿意:“那你會跟我生氣麼?肯定不會吧。我就吃了你一個青椒而已誒!”
“……?”
嚴銳之食指跟中指撐著額頭, 他弄不懂郝帥是怎麼通過自己的話舉出這種例子的:“我不護食。”
“哎呀我這不是順著你類比麼!”郝帥說。
嚴銳之無語地看著他:“真挺像的。”
從奇怪的發散角度看,郝帥跟他那個一見如故的另一位文學泰斗,果然有異曲同工之處。
“什麼?”郝帥不滿,“你又沒說是什麼大事!還不讓我隨便編一下了?”
“沒什麼。”嚴銳之想到這里, 剛才那個想法倒是不那麼重要了。
的確也不是什麼大事。
也沒有非要繼續生氣不可。
“好了, ”想通了的嚴銳之開口, “謝謝你, 青椒。”
“你今天真的有點怪!”郝帥嘖了一聲。
嚴銳之充耳不聞,喝了一口對方剛才遞過來的咖啡,評價道:“太淡。”
“我在這兒弄過多少杯,現在開始嫌棄了?”郝帥不滿道,“那我是不是還要給你拉個花啊?”
“也不是不行。”嚴銳之難得有了點抬杠的興趣。
“那就拉一只小狗吧。”他還給出了要求。
“再見!!”
郝公子不伺候了,咖啡機也沒擦,也不在嚴銳之的辦公室躺著了,砰的一聲關了門回自己那兒去。
嚴銳之靠在椅背上,原本的一點煩悶被咖啡的香氣沖淡,他透過玻璃看公司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群,手指卻還停留在手機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