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順著他的話看過去,也“呀”了一聲:“你受傷了!”
“哎,沒什麼。”賀年收回視線,拍拍小路的頭,淡定又自然地開口,“那個哥哥抓的。”
“……”
“……”
溫淮做了兩個深呼吸,還是沒忍住,把桌子上的紙巾盒往賀年身上扔過去。
“弟弟,隨便點,撿貴的點,”溫淮語氣冰冷,“等下出去最好把樂高店搬空,再叫你年哥把所有限定款都買來放家里。”
溫淮面無表情:“多坑他一點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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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賀年請了兩天假,但正好碰上周末,嚴銳之是在第二周才重新見到他的。
跟兩個月前不同,之前的賀年總喜歡在他們不在一起時,事無巨細地給他發消息,比如早上做了什麼,中午做了什麼,就算嚴銳之一整天都不回復,他還是會很勤快地跟他說晚安。
后來進了公司兩人同處的時間多了,賀年依然沒轉性子,有一次送嚴銳之去上課,自己坐在第一排,還要趁課間的時候給他發消息。
不過現在大概是怕嚴銳之看得煩,倒是不敢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無所顧忌。
嚴銳之一邊松一口氣,一邊又覺得生活重新安靜下來,甚至還有點不習慣。
懷著這樣微妙的心情,嚴銳之終于在周一的早會上重新見到了賀年。
賀年學習能力足夠強,郝帥又很放心他,今天干脆直接讓他一個人上來做項目匯報,盡管是這一群人中年紀最小的,卻也毫不怯場。
重心切換到工作上,嚴銳之冷靜聽完所有匯報,這次很不吝惜夸贊地看著講完PPT的青年:“做得不錯。”
其他幾個人也夸起來,內容大同小異,基本都是稱贊賀年成果突飛猛進,已經有獨當一面的趨勢。
“既然他成果也有了,”其中一個主策建議道,“不然直接把工位搬到我們這邊來吧,以后有什麼也方便交流。”
“對對,”另外也有人附和,“而且老在嚴總辦公室也打擾他。”
“說到這個,”正事說完了,員工的氣氛也輕松了一點,膽子大的已經開始開玩笑,“這還是第一個能從嚴總辦公室隔間里笑著走出來的人了。”
“對啊!小賀未來可期!”
“等實習期過了記得來咱們組啊,或者等會兒午間我先拉你進我們公司的下午茶群。”
嚴銳之剛抬起頭就聽見這麼一句。
他坐在會議桌遠端,微微一挑眉,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所有員工都默認了嚴銳之喜歡清靜,現下終于培養出了一個優秀的孩子,肯定想要放到外面去不打擾自己,因此主策已經開始請求了:“嚴總,不然您看什麼時候讓小賀把工位搬過來?”
這時候賀年也轉過身,兩人的目光終于碰到一起。
除去剛才工作時的審視,這是他們從那一晚后第一次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嚴銳之總覺得賀年更穩重了一些,看向自己時目光比起之前的活潑更多了一點溫和。
只是這點穩重沒持續多久,在跟嚴銳之撞上以后很快又亮了起來,還當著全公司人的面,彎著眼睛看他。
嚴銳之心中微動,又逃避似的斂下眼。
主策說得對,現在賀年去外面更好些,也許在外面能跟員工們打成一片,在自己辦公室總歸有些沉默壓抑,只有郝帥偶爾來插科打諢才能熱鬧一些。
賀年本來就很惹人喜歡,把工位搬出去才是對他有益的事。
但是……
嚴銳之揮掉心頭那一點不自在的想法,重新開口道:“那等下——”
“可是我覺得我學的東西還太少,還想要嚴總再多教我一點。”
賀年忽然開口。
這句話一出,除了郝帥以外的員工都開始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向賀年。
另外兩個數值策劃眉頭緊鎖,無聲用眼神交流。
——這孩子是沒經歷過嚴總的毒打嗎?
——不至于不至于。
——本想救他離開龍潭虎穴,傻孩子怎麼偏要往里栽呢?
——不懂不清楚不明白。
——心疼。
——嘶。
——嘶。
至于嚴總的助理梁小優坐得遠,偷偷掏出手機,找到“有魚三巨頭兼下午茶分部2.0”的聊天群,手指如飛地打字。
【有沒有一種可能,小賀這孩子是個受丨虐狂?】
很快,群聊內就有了回復。
【說不準。】
【有可能。】
【嘶。】
【嘶。】
放眼望去,只有自認為洞悉一切——雖然差別也不太大的郝公子立刻露出一副玩味且了然的神情,生出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悲涼后,咳嗽一聲打斷:“那既然你都這麼要求了……我覺得嚴總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他看了一眼嚴銳之:“是吧?嚴總。”
嚴銳之正因為賀年的話微微發怔,只是面上不顯。
說不出什麼心理,他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那行。”
賀年像是松一口氣,收了文件就笑瞇瞇地走到嚴銳之面前來:“謝謝嚴總。”
邊說還邊恭恭敬敬鞠了個躬。
嚴銳之重新抬眸看他,莫名覺得松了口氣,即使臉上的表情未變,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放緩了一些:“好。”
一散會,所有人(除了郝帥)以一種敬佩的眼神,目送賀年重新進了嚴銳之的辦公室,一齊感慨道:“真的勇士。